会议室的气压低得几乎令人窒息。
长桌尽头，沈知衡坐在主位，神情冷峻，手中转动着一支深色钢笔，像是在掂量什么。顾星焰推门而入的瞬间，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她穿着一袭剪裁利落的米灰色西装，步伐稳而轻，眼神锋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
沈知衡抬眼，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两秒，情绪暗沉而克制。
“顾总。”
他淡淡开口，声音低沉，“我们正等你。”
“我知道。”她语气平静，坐到对面的位置，笔首地与他对视。
会议桌两侧的高层一时间都不敢出声，只听到文件翻页的沙沙声与空调的低鸣。
而这沉默，像一根被拉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沈知衡率先开口。
“我决定将沈氏在海外的分部整合进新资本架构，项目归顾氏控股共同管理。”
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哗然。
这意味着沈氏将主动让出部分掌控权。
顾星焰盯着他，眉微挑：“你确定这是在谈合作，而不是在试探？”
沈知衡与她对视，眸中闪着深意：“顾星焰，你总是喜欢把每一步都看成博弈。”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她反击道，语气锋利如刀。“你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何况，你让我管理的部分，是你刻意转出的那一块。”
“你以为我在套你？”他低声一笑，带着一丝疲惫。
“不是‘以为’。”她靠在椅背，双手交叠，“我‘知道’。”
空气在他们之间凝结。
沈知衡缓缓起身，绕过桌边，停在她身侧。
距离太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与烟草气。
那种混合气息，熟悉到让人不安。
他俯下身，声音几乎贴着她的耳侧，低哑而克制：“如果我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保你安全呢？”
顾星焰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继续道：“顾氏那边被人盯上了，股权流动异常。我查过，是你前合作方的人在暗中布局。你不信我没关系，但别再独自扛。”
她的指尖微微一颤，却立刻冷声回应：“那你为什么不首接告诉我？非要用这种方式逼我注意？”
沈知衡笑了一下，眼底透出一丝无奈：“因为你不信任我。”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场，只剩两人。
窗外的天阴沉得像要下雨。
顾星焰站在落地窗前，低声道：“沈知衡，你不是我第一个合作的人，但你是第一个——让我分不清敌友的人。”
他走到她身后，静静看着她的背影。
“也许我们都不该是敌人。”
她回头，眼神冷静却藏着某种动摇：“可惜，我们早就没有选择。”
沈知衡的喉结微微滑动，目光灼灼：“那至少，让我选一次——我想选你。”
那句话落地的瞬间，空气彻底静止。
顾星焰心中那堵墙，忽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雨在此刻落下，砸在窗上，模糊了两人的影子。
沈知衡看着她，眼神深邃：“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想害你。”
顾星焰抿唇，不再说话。她的沉默像是一种默认，也像是一种防御。
半晌，她淡淡开口：“我们之间的事，不该掺杂感情。”
“可感情早就掺进来了。”他轻声道，“从你第一次反驳我的那天起。”
她怔住。
这一刻，所有的克制与理智，都在那句低语下变得模糊。
顾星焰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沈知衡没有追，只是看着那扇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
他的指尖仍握着那支笔，笔尖在掌心处留下深深一道痕迹。
他知道，这场博弈还远未结束。
但他也知道——
他不再只是想赢。
他想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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