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金陵的灯火被风一层层拉长，街口的桂花香被雨打散，落在潮湿的石板上。顾星焰撑着伞，从沈知衡的车上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风衣，内里白衬衫干净利落，雨丝落在她的发梢，了几缕鬓角。
沈知衡下车替她接过伞，动作自然得仿佛己经做了千百次。
“别走太快，地滑。”
顾星焰“嗯”了一声，却没放慢脚步。
她今天要去见一个人——她的旧同事，也是当年背叛她、将公司机密交出去的人。
她没告诉沈知衡。
但沈知衡还是查到了。
——
咖啡馆坐落在老城区拐角，复古的灯光昏黄，门口挂着一盏暖橙的吊灯。顾星焰一进去，就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周岚。
她仍旧打扮精致，笑得温柔得体。
“星焰，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顾星焰淡淡地回。
她坐下，咖啡未上，就己经感受到周岚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你现在真是风光啊，公司上市，媒体都在写你。我倒是没想到，当年那个被赶出会议室的人，能走到今天。”
顾星焰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又锋利：“所以你今天找我，是想祝贺我，还是想借机赎罪？”
周岚的手一抖。
她没想到顾星焰会首接拆穿。
“星焰，我那时候……真的没办法。我只是想保住饭碗——”
“所以你选择了卖掉整个团队。”顾星焰接过话，目光淡淡，像是看着一个早己无关紧要的影子。
“你知道当时我被审查的时候，多少人说我贪污、说我故意泄密？你一句话没说。你怕被牵连。怕毁了自己。”
她抬眼，那抹笑却如霜锋。
“现在你觉得我可以帮你洗白了，是吗？”
周岚嘴唇发白。
“我……我知道我错了。星焰，我真的后悔了。那时候我怀孕，压力太大，我……”
顾星焰轻声笑，语气却不容分辩。
“后悔，不代表能重新来过。”
咖啡香在空气中散开，冰冷又苦。
沈知衡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没有打断，只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她。
他的视线深邃，带着压抑的疼惜。
等顾星焰站起身离开，沈知衡才跟上，替她撑伞。
“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他问。
“我怕你会阻止。”她说。
“是。我会。”沈知衡声音低沉，“我不想你再被那些人拉回过去。”
顾星焰望着夜空，雨线在伞沿落下，碎成一片片银光。
“知衡，有时候，必须面对过去，不然它永远会缠着我。”
沈知衡伸手，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那就让我陪你。”
她转头看他，眼底的光柔软了一瞬。
“你知道吗，沈知衡，你有时候太懂我，反而让人害怕。”
“怕什么？”
“怕有一天，我也会依赖上你。”
沈知衡低笑，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那就依赖。”
“我不会走。”
——
夜深了。
车窗上映着城市的霓虹，一闪一灭。顾星焰靠在座椅上，神情终于放松。
沈知衡侧头看她，伸手替她系好安全带。那一瞬，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顾星焰，”他轻声道，“你知道吗，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比任何人都骄傲。”
顾星焰微微睁眼，看着他，唇角勾起。
“那你呢？沈知衡，你又想走到哪一步？”
他笑，眼神沉如夜海。
“我只想走到你身边。”
窗外的雨停了。
天边有光在破晓的边缘，一道浅金色，透过薄云，照在他们之间。
星光未熄，未来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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