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炼的真正目的……”
苏晚在湖边静静地站着，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庞，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张伟和刘倩的“密谋”，通过那丝奇妙的精神链接，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脑海。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这两个被“观察者”选中的玩家，就像两只被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的蛊虫，既相互提防，又不得不在面对更强大的威胁时，选择暂时的联合。他们手中最大的筹码，便是那些关于“观察者”和“试炼”的、自己所不知道的情报。
他们想用这些情报，来换取活下去的资格。
这个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苏晚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确实对那些情报很感兴趣，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接受对方的“要挟”。主动权，必须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在湖边调息了片刻，感觉身体恢复了七八成，便不再耽搁。她心念一动，身影便从空间里消失，重新出现在了那间一片漆黑的监控室里。
堡垒的电力系统，在刚才的极限过载中，己经彻底报废，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修复。黑暗和寂静，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苏建国和林秀梅也跟了出来，他们手里拿着应急的强光手电，紧张地跟在女儿身后。
“晚晚，你要去见那两个人？”林秀梅有些担忧地问道。
“嗯。”苏晚点了点头，“有些事情，必须现在就解决。你们不用过去，在这里等我。”
她独自一人，拿着手电，缓步走向车库。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车库里，张伟和刘倩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立刻停止了交谈。两人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体，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知道，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啪嗒。”
苏晚的身影，出现在了防爆门的门口。她没有立刻进来，只是将手电的光束，缓缓地从两人脸上扫过。
那道刺眼的光，像一把锋利的探照灯，将他们脸上所有的紧张、算计和恐惧，都照得无所遁形。
“看来，你们聊得不错。”苏晚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张伟和刘倩感到一阵阵的发毛。
“苏……苏晚……”张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鼓起勇气开口道，“我们……我们可以谈谈。我们有对你非常有用的情报！”
“哦？”苏晚挑了挑眉，迈步走了进来，“比如说，试炼的真正目的？”
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张伟和刘倩的头顶！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她怎么会知道？！
他们刚才的对话，明明压低了声音，而且周围没有任何监控设备在工作！
一种无法言喻的、仿佛自己所有秘密都被看穿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尤其是刘倩，她猛地想起了什么，看向苏晚的眼神中，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
难道……是那道精神链接？
“看来，我猜对了。”苏晚将他们惊骇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她缓步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淡漠地说道，“现在，把你们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不要想着讨价还价，也不要妄图隐瞒。你们应该清楚，在我面前，你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番话，彻底击溃了两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在绝对的、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计和阴谋，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还是张伟先开了口。他颓然地垂下头，将自己所知道的那个“秘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我在一次任务失败，濒临死亡的时候，意识曾短暂地脱离了身体，飘荡在一个很奇怪的维度……在那里，我听到了两个‘观察者’的对话……”
张伟的声音干涩而艰涩，仿佛在回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他们说……这场试炼，不仅仅是在‘筛选’……更是在‘培育’……”
“培育？”苏晚皱起了眉。
“对，培育！”张伟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们说，这个世界，是一个即将‘凋零’的世界。而他们举办试炼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走向死亡的世界里，培育出一颗……一颗能够承载‘世界本源’的……‘种子’！”
“种子？”
“是的！一颗能够吸收掉这个世界最后的所有‘养分’，然后……然后破界而出，为他们带去一份‘果实’的种子！”张伟说到这里，看向苏晚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恐惧，更有恍然大悟，“你的‘初始之种——丰饶’，很可能就是他们选中的，最有潜力的‘主种子’之一！而我们这些其他的玩家，包括那些怪物，那些天灾，都只是用来催化你成长的……‘肥料’！”
肥料！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苏晚的心上！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这场残酷试炼的真相！
他们所有人，无论是挣扎求生的幸存者，还是被赋予了力量的玩家，甚至是那些恐怖的怪物，都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为了培育一颗“果实”而撒下的肥料！
这个真相，远比单纯的“筛选游戏”，要残酷一万倍！
“那‘收割者’呢？”苏晚追问道，“它也是肥料吗？”
“不……”这次开口的，是刘倩。她的脸色同样苍白，但眼神却比张伟要清明一些，“‘收割者’不一样。如果说我们是肥料，那它……它就是‘园丁’的剪刀。它的出现，是为了‘修剪’掉那些生长得过于‘茂盛’，有可能脱离掌控的枝叶……也可能是，它闻到了果实提前成熟的香味，想要……私自采摘。”
她的话，印证了苏晚之前的猜测。
“观察者”和“收割者”，并非一伙。他们更像是“农场主”和“偷果子的贼”之间的关系。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张伟说完，便 紧张地地看着苏晚，等待着自己的“审判”。
苏晚沉默了。
这个信息，太过震撼，让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世界是农场，众生是肥料，而她，则是那颗被寄予厚望的“果实”。
这个设定，让她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恶寒和愤怒。
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
她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果实，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世界，被当做养分，彻底榨干！
她抬起头，目光在张伟和刘倩脸上缓缓扫过。
“你们的情报，很有用。”她淡淡地说道。
张伟和刘倩闻言，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希冀。
“但是……”苏晚的话锋一转，“这并不代表，你们就能安然无恙。”
她走到张伟面前，看着他那条被废掉的胳膊，冷冷地说道：“你的‘猩红契约’，虽然对我没用，但你的血，既然能压制某些病毒，或许还有别的用处。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移动血库。”
接着，她又看向刘倩：“你的‘危机预知’，在被我的生命原液催化后，应该变异了吧？你现在，应该能预知到更多东西，而不仅仅是‘危险’。”
刘倩的瞳孔猛地一缩。
苏晚说得没错。在天赋被强行催化后，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多出了很多纷乱的、未来的“片段”。虽然还很模糊，但她确实看到了更多东西。
“很好。”苏晚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我的‘预言家’。”
一个血库，一个预言家。
这就是苏晚给他们的，新的“价值定位”。
他们保住了性命，却也彻底失去了自由，沦为了苏晚手中，两件拥有自我意识的“工具”。
对于这个结果，张伟和刘倩心中五味杂陈，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能活着，就好。
解决了这两个俘虏的问题，苏晚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她转身准备离开，去和父母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刘倩那充满了惊恐的、变了调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等……等等！”
苏晚停下脚步，回头皱眉看着她。
只见刘倩正死死地盯着仓库的某个角落，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大小。她的身体，筛糠般地颤抖着，手指着那个方向，仿佛看到了什么比“收割者”还要恐怖一万倍的东西。
“那……那里……”她的牙齿在打颤，几乎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看到了……在……在刚才……就在‘收割者’消失的那个瞬间……”
“你看到了什么？”苏晚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刘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尖叫道：
“我看到了一双眼睛！”
“不是‘收割者’的眼睛！是……是另一双眼睛！一双金色的、冷漠的、仿佛由无数规则符文构成的眼睛！”
“它……它就出现在‘收割者’消失的地方，只出现了一瞬间……”
“它在看……它在看我们……不！它在看你！！”
“它……它好像……对你……产生了‘兴趣’！！！”
刘倩话音落下的瞬间，苏晚胸口那枚一首温润如玉的血玉玉佩，毫无征兆地，猛地一烫！
一股灼烧般的剧痛，从她的胸口传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猛地低头，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只见那枚古朴的血玉玉佩表面，不知何时，竟被烙上了一个极其细微，却又复杂到无法形容的金色印记。
那印记，就如同一只闭合的、威严的竖瞳。
它正透过玉佩，透过她的血肉，冷冷地，注视着她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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