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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07章长信宫冷灶藏粮,绣帕残字引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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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的梧桐叶落了满地,扫了三日仍有新叶打着旋儿往下掉。花贝今握着竹扫帚的手早己磨出薄茧,指尖沾着的泥渍混着清晨的露水,冻得她指节发僵。廊下传来脚步声,她忙垂首退到墙角——是掌事姑姑带着两个小宫女来查值,那身浆洗得发硬的青色宫装,在这冷寂的宫苑里显得格外刺眼。

“今日御膳房送来的糙米又掺了沙子,”掌事姑姑的声音尖细,像刮过瓷碗的竹片,“你们几个仔细挑拣,若是让主子瞧着不满意,仔细你们的皮。”说罢,她的目光扫过花贝今,停在她腰间系着的半块旧帕子上。那帕子原是母亲绣的,淡兰缠枝纹,如今边角己磨得发白,只余下右下角“贝”字的半边还清晰。

花贝今心下一紧,下意识将帕子往身后藏了藏。这帕子是她从火场里抢出来的唯一念想,夜里枕着入眠,白日便系在腰间,仿佛这样,爹娘的气息就还在身边。可她忘了,宫中有规矩,宫女不得私藏绣品,尤其是带有字迹的物件——那会被视作“私传讯息”的铁证。

“你那帕子,拿出来瞧瞧。”掌事姑姑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扯。花贝今猛地攥紧帕子,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姑姑恕罪,这帕子是奴婢家乡带来的旧物,缝补衣裳时用得上,并非什么贵重东西。”她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怕这最后一点念想也被夺走。

旁边的小宫女捂嘴偷笑,其中一个穿粉色宫装的,正是前几日抢了她馒头的春桃。“姑姑,我瞧她这帕子上有字呢,”春桃踮着脚凑过来,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宫规说,私藏带字的东西,是要杖责二十的。”

掌事姑姑眯起眼,伸手捏住帕子的一角,用力一扯。花贝今猝不及防,帕子被扯了过去,连带她腰间藏着的半块干硬的馒头也掉了出来,滚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沾了一层泥。

“好啊,竟敢私藏吃食!”掌事姑姑举起帕子,指着那半个“贝”字,“这字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在外面有相好的,偷偷传信?”

花贝今趴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石板,声音带着哭腔却不肯服软:“姑姑明鉴,奴婢父母双亡,这帕子是唯一的念想,馒头是昨日御膳房剩下的,奴婢实在饿极了才藏起来的。”她不敢提家族的事,只能捡着最无害的说辞,可话一出口,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爹娘明明是被诬陷的,她却连提都不敢提,只能像条狗一样,为了半块馒头和一块旧帕子求饶。

掌事姑姑冷笑一声,抬脚踩在那半块馒头上,用力碾了碾:“在宫里,主子还没吃饭,你倒先藏起吃食来了。来人啊,把她拖下去,杖责二十,再关到柴房里,饿她三天!”

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架起花贝今的胳膊就往外拖。她挣扎着回头,看着掌事姑姑手里的帕子,那淡兰色的丝线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母亲当年坐在窗前绣帕子时,窗外开得正好的兰花。“姑姑,求你把帕子还我!”她哭喊着,却只换来掌事姑姑的白眼:“这种秽物,留着也是脏了宫苑,烧了!”

柴房里又冷又暗,堆满了潮湿的柴火,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花贝今被扔在地上,背上的杖伤火辣辣地疼,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她蜷缩着身子,眼泪无声地掉在满是灰尘的地上,心里又恨又悔——恨那些诬陷花家的人,恨这吃人的宫廷,也悔自己不够小心,连爹娘的念想都守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微弱的光透了进来。花贝今以为是掌事姑姑又来刁难,忙闭上眼装死,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贝今?你怎么样了?”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苏锦书端着一碗水,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担忧。苏锦书是和她同期入宫的宫女,两人之前在浣衣局时互相帮过忙,算是半个朋友。

“锦书,你怎么来了?”花贝今撑起身子,背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苏锦书快步走到她身边,将水碗递过去:“我听说你被掌事姑姑罚了,就偷偷从御膳房拿了碗水来。你快喝了吧,这柴房里冷,别冻坏了。”

花贝今接过水碗,温热的水滑过喉咙,让她冻得发僵的身子暖和了些。她看着苏锦书,心里一阵感激:“谢谢你,锦书。”

苏锦书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能私藏带字的帕子和吃食呢?掌事姑姑最是爱挑刺,你这不是撞枪口上了吗?”

花贝今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手,声音沙哑:“我……我只是太想爹娘了,那帕子是他们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苏锦书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花贝今:“这个给你,是我入宫前我娘给我绣的,没有字,你先用着吧。”她顿了顿,又说:“至于你的帕子,我听说掌事姑姑己经烧了,你也别太难过了,以后在宫里,凡事都要小心,别再让人抓住把柄了。”

花贝今接过帕子,眼眶又红了。这帕子是素色的,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雏菊,虽然不如母亲绣的精致,却透着一股温暖的气息。“锦书,你为什么要帮我?”她忍不住问。

苏锦书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在这宫里,大家都是苦命人,不互相帮衬着,怎么活下去呢?”

花贝今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苏锦书。可她没想到,这份看似温暖的情谊,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刺向她心口最锋利的刀。

三天后,花贝今被从柴房放了出来。她瘦了一圈,脸色苍白,背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一动就疼。掌事姑姑见了她,也没再刁难,只是把她派去了更苦的差事——清洗宫人们的衣物。

浣衣局的水冰冷刺骨,即使是秋天,也冻得人手指发麻。花贝今和其他几个宫女一起,蹲在河边,用力搓洗着堆积如山的衣物。肥皂角的泡沫沾在脸上,辣得她眼睛生疼,可她不敢停——一旦慢了,就会被掌事姑姑责骂。

“喂,你快点!”旁边的春桃推了她一把,“这可是贵妃娘娘的衣服,要是洗坏了,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花贝今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她知道,春桃是故意针对她,可她现在无权无势,只能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声。花贝今抬头望去,看见一队锦衣卫穿着飞鱼服,簇拥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人身姿挺拔,面容冷峻,腰间佩着一把长刀,眼神锐利如鹰。

花贝今的心猛地一跳——是他!计生贝!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当年花家出事时,计生贝正在外地求学,后来就没了消息。她以为他早就不在了,没想到他竟然成了锦衣卫,还来到了宫里。

计生贝也看见了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冷峻。他没有停下来,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心春桃,她是贵妃宫里的人。”

话音刚落,他就跟着队伍走了。花贝今愣在原地,手里的衣服掉在了水里。春桃见了,立刻大声嚷嚷:“你看你,连衣服都洗不好,真是个废物!”

花贝今回过神,捡起衣服,用力搓洗着。她知道,计生贝的提醒不是无缘无故的。春桃是贵妃宫里的人,而贵妃又是前朝勋贵之女,说不定和花家的冤案有关。

她看着远处计生贝的背影,心里暗暗想:计生贝,你一定要帮我,帮我查清爹娘的冤案,帮我为花家报仇!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河面上,泛起金色的波光。花贝今蹲在河边,看着自己倒映在水里的影子,苍白而瘦弱。可她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坚定——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为了爹娘,为了花家,她一定要在这吃人的宫廷里活下去,一定要查清真相,让那些诬陷花家的人血债血偿!

洗完最后一件衣服,花贝今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路过御花园时,她看见一群宫女围在一起,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奇心驱使下,她也凑了过去。

只见地上跪着一个小宫女,浑身是伤,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正是贵妃李月容。

“你竟敢在本宫的汤里下毒?”李月容的声音冰冷,眼神里满是杀意,“说,是谁指使你的?”

小宫女哭得梨花带雨:“贵妃娘娘饶命,奴婢没有下毒,奴婢真的没有!”

“还敢狡辩!”李月容抬手,一巴掌打在小宫女脸上,“本宫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竟敢暗害本宫,来人啊,把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个太监立刻上前,架起小宫女就往外拖。小宫女拼命挣扎,哭喊着:“娘娘饶命,奴婢是被冤枉的,是春桃让我送汤的,奴婢不知道汤里有毒啊!”

花贝今的心猛地一沉——春桃?是那个一首针对她的春桃?

她看着小宫女被拖走的背影,心里一阵发凉。这宫里,果然是步步惊心。春桃是贵妃宫里的人,竟然敢做出这种事,而贵妃为了掩盖真相,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了人。

她不敢再多看,转身就往回走。回到住处,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计生贝的提醒、春桃的所作所为、贵妃的狠辣……这一切都像一张网,把她紧紧地困在里面。

她知道,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懵懂无知了。她要变得聪明,变得强大,才能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才能查清花家的冤案。

想着想着,她从枕头下摸出苏锦书给她的那块帕子,看着上面的小雏菊,心里暗暗发誓:苏锦书,谢谢你的帮助,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而那些害了我爹娘、害了花家的人,我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夜色渐深,宫苑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花贝今握着帕子,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爹娘的笑容。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那个娇生惯养的世家闺秀,而是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的宫女。她的路,注定充满荆棘,可她别无选择,只能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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