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自姜子航掌心浮现的紫金色帝皇之气,虽然看似微弱,却仿佛是宇宙诞生之初的第一缕光,蕴含着创生与主宰的至高本源。
当他将这缕气息,缓缓地按入那冰冷的船舵之中时。
“嗡——!”
整艘沉寂下去的渡魂舟,如同被注入了神明的血液,再一次,也是前所未有地……苏醒了!
这一次,船身上亮起的,不再是代表着冥府规则的幽蓝色符文。
而是……一层尊贵到极致的……紫金色!
那缕帝皇之气,如同最高效的催化剂,瞬间便侵染、同化了整艘船的本源核心!它顺着船身的脉络,流淌到每一个角落,将这件残破的冥府法器,暂时地,变成了姜子航帝皇道基的……延伸!
原本漆黑冰冷的甲板,此刻,竟浮现出淡淡的紫金龙纹。那根主桅杆,也仿佛化作了支撑天地的神木,散发着镇压万古的无上威严。
渡魂舟,在这一刻,仿佛被强行……擢升了品阶!
它不再是一艘接引亡魂的鬼船。
而是一艘……承载着帝皇意志,巡视诸天的……龙舟!
“咔嚓!咔嚓咔嚓!”
外界,神陨之地的崩塌,己经到了最后的阶段。那笼罩着渡魂舟的领域光幕,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
“坐稳了。”
姜子航淡淡地开口,他握着船舵的双手,猛地一转!
“轰!”
整艘渡魂舟,发出一声震彻天地的龙吟!
船头那狰狞的鬼首,在紫金色的光芒渲染下,竟化作了一尊威严的……龙首!
龙口大张,没有喷出能量,而是发出了一股无形的,蕴含着帝皇意志的……斥力!
那斥力,首接作用于空间本身!
“开!”
随着姜子航一声轻喝。
渡魂舟前方的虚空,竟被这股霸道无比的意志,硬生生地……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口子的另一端,不再是神陨之地那暗红色的绝望,而是……一片熟悉的,灰蒙蒙的……雾气!
是北海的迷雾!
找到了……归途!
“走!”
姜子航没有丝毫犹豫,驾驭着这艘临时蜕变的“帝皇龙舟”,化作一道紫金色的流光,在那片世界彻底坍缩的前一刹那,猛地冲入了那道空间裂缝之中!
在他身后,整片神陨之地,连同其中所有的秘密与过往,彻底坍缩成了一个……无限小的奇点,而后……归于虚无。
……
穿梭空间的感觉,并不好受。
即便是坐在渡魂舟之内,白敬臣和林清晏依旧感觉天旋地转,神魂激荡,仿佛要被那狂暴的空间乱流,撕成碎片。
但每当有致命的空间乱流袭来,船身之上流淌的紫金色光华,便会自主地将其抚平,确保了航行的绝对安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或许是数个时辰。
当那剧烈的震荡感,终于平息下来时。
两人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西周,是熟悉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郁迷雾。
脚下,是平稳的甲板。耳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海浪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湿而又清新的味道。
“我们……我们回来了?”林清晏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语。
白敬臣则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带着咸味的海风,整个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回来了……我们真的……从神陨之地,活着回来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充斥着他的胸膛。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依旧平静地站在船舵前的背影,眼神中,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杂质,只剩下……最纯粹的,最狂热的……崇拜与信仰!
他毫不怀疑,从今天起,自己的道心,将再也不会迷茫。
因为,他己经找到了自己毕生,所要追随的……光!
姜子航缓缓松开了握着船舵的手。
随着他本源之力的收回,整艘渡魂舟,也如同潮水般,褪去了那层尊贵的紫金色。船身上的龙纹隐去,再次恢复了那副漆黑古朴,充满了岁月痕迹的模样。
但不知为何,此刻再看这艘船,白敬臣和林清晏,却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阴森与恐怖。
反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
毕竟,是它,载着他们,经历了一场……足以吹嘘一辈子的神话之旅。
“此间事了,该回去了。”姜子航转过身,平静地说道。
他的脸色,略微有些苍白。
显然,以自身本源之力,强行驱动渡魂舟进行空间跳跃,对他的消耗,也并不算小。
“是!姜公子!”
白敬臣连忙应声,恭敬地走上前,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此时。
异变,陡生!
西周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迷雾,竟如同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拨开一般,向着两边,缓缓地……退去!
一片空旷的海域,出现在了渡魂舟的前方。
而在那片海域的正中央,不知何时,竟停着一艘……小小的,只能容纳一人的……乌篷船。
船上,没有现代的引擎,甚至连船桨都没有。
只有一个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静静地坐在船头,手持一根青翠的竹竿,仿佛在……垂钓。
他的鱼线,没有饵,就那样静静地,垂在平静的海面之下。
仿佛,他钓的,不是鱼。
而是……天机。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白敬臣和林清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片连现代科技都会失灵的禁忌之海,竟然……有人能如此悠闲地在此垂钓?
这人……到底是谁?!
渡魂舟,缓缓地,在那艘乌篷船前方百米处,停了下来。
姜子航的目光,穿透了重重迷雾,落在了那个蓑衣斗笠的身影之上。他那双古井无波的星空之眸,第一次,泛起了一丝……真正的,名为“认真”的涟漪。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看似平平无奇,体内没有丝毫灵力波动,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渔夫。
但其神魂,却浩瀚如烟海,与这片天地,与这片大海,甚至与这片迷雾的规则,都……完美地,融为了一体。
天人合一。
这是一个……真正踏入了“道”的领域的……绝世强者!
就在此时,那个垂钓的身影,仿佛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
他缓缓地,收起了手中的钓竿。
然后,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姿态,抬起了那被斗笠阴影遮蔽的脸。
那是一张……布满了岁月褶皱,却又无比干净的脸。他的双眼,浑浊而又深邃,仿佛倒映着诸天星辰的……生与灭。
他的目光,没有看白敬臣,也没有看林清晏。
而是精准无比地,跨越了百米的距离,与船头的姜子航,对视在了一起。
而后。
他开口了。
声音,沙哑,而又苍老。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天宪般的味道。
“自神陨之地归来的人……”
“你,越界了。”
“那颗叛将之心……也该……归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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