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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危险的自信——捉奸的勇气从何而来?

小说: 恶水浒2   作者:凡梦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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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中有许多高光时刻,但对武大郎而言,他生命中最高光、最英勇、也最作死的时刻,无疑是他决定去王婆茶坊“捉奸”的那一瞬。

让我们按下暂停键,仔细剖析一下这个看似冲动、实则必然的决策,其背后复杂的“勇气构成”。

如果把武大郎的“捉奸勇气”看作一份化学试剂,那么它的配方大致如下:

主要成分(50%):郓哥的愤怒与算计

郓哥,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本是街头的“信息掮客”,指望提着果篮去西门庆那里做点生意,却被王婆拦在门外,坏了财路。少年的羞怒与底层生存的狡黠混合在一起,使他成为了最完美的“引爆器”。

他用最首白、最富煽动性的语言,完成了对武大郎的“战前动员”:

“我前日要籴些麦稃,一地里没籴处,人都道你屋里有。”

“我笑你只会扯我,却不道咬下他左边的来!”

“炊饼不济事,唯有你,争些儿。”

这番话,堪称激将法的教科书级案例。它混合了事实(你被绿了)、嘲讽(你不行)、和一种“我带你干票大的”的诱惑。郓哥需要的不是一个正义的伙伴,而是一个能帮他冲撞王婆茶馆,让他出一口恶气的“肉盾”。武大郎,完美地符合了这个角色定位。

核心催化剂(40%):“我弟弟是武松”的心理威士忌

这是最关键的一味药。如果没有武松的出现,武大郎大概率会像在清河县一样,选择忍气吞声,甚至再次搬家。

但此时,不同了。

“武都头他亲哥”这个身份,像一杯烈酒下肚,在他的血液里燃烧。他潜意识里的计算公式可能是这样的:

对方(西门庆)≈ 有钱有势的土豪。 我方(我)≈ 武松的亲哥哥。

结论:优势在我!

他产生了一种致命的误判:西门庆再厉害,敢跟打死老虎的都头较量吗?他错误地将弟弟的社会威慑力,等同为自己的即时战斗力。这好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因为家里藏着一把枪,凡梦散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就敢去挑衅职业拳击手。他忘了,枪不在手上,而在家里。

少量但不可或缺的添加剂(10%):被践踏的丈夫尊严

我们不能完全否认,在这份勇气中,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属于一个丈夫的本能愤怒。尽管这愤怒在“不配得感”的长期压制下,己经变得扭曲而卑微。当郓哥将“王八”、“咬左边”这些极具侮辱性的词汇砸到他脸上时,任何雄性生物残存的血性,都会被短暂激发。

于是,在这杯由“他人怂恿”、“借来之势”和“残存尊严”混合而成的“勇气鸡尾酒”作用下,武大郎,这个一生的懦夫,完成了他人生中最悲壮的一次“英雄主义”行为。

他与郓哥制定了详尽的“作战计划”:由郓哥负责冲撞王婆,吸引火力,武大郎则负责“首入进去,大叫一声‘你两个做得好事!’” —— 听听,这计划多么天真,仿佛他只要现身大喝,奸夫就会羞愧跪地,束手就擒。

他完全错误地估计了战场形势和对手的凶残程度。

他把这场对决,想象成了一场凭借“道德制高点”和“背景威慑力”就能不战而胜的舆论战。而实际上,他闯入的,是一个早己编织好的、你死我活的修罗场。

他的对手,西门庆,是精通拳脚、横行乡里的暴徒;潘金莲,是心狠手辣、急于摆脱现状的合伙人;王婆,是老谋深算、唯恐天下不乱的计策提供者。

武大郎,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矮小男子,提着他卖炊饼的篮子,就敢去单挑这个“犯罪界的梦之队”。

这份勇气,可嘉,亦可叹,更可悲。

它源于对自身实力的彻底无知,和对借来权势的盲目自信。他像一个拿着董事长的签名当护身符,就敢独自去端掉整个公司贪污窝点的底层员工,下场可想而知。

那么,当这份“危险的自信”撞上冰冷的现实,将会产生何等惨烈的后果?这场精心策划的“捉奸行动”,又将如何演变成一场公开的羞辱与物理上的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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