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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暖日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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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神域迎来了久违的、真正意义上的“暖日”。

并非气候改变,而是因着阿梨的存在,以及远道而来的至亲,那萦绕在神殿万载的孤寒寂寥之气,竟真似被驱散了几分。

青丘狐帝狐后在婚礼后并未立刻离去,玄凛的父母——前任霜神夫妇,亦留在神域小住。

这西位站在三界权势与力量顶端的尊长,此刻卸下了平日里的威仪,只是最寻常的父母,围坐于被阿梨布置得温馨柔软的偏殿“暖角”内。

霜灯悬于顶上,洒下温暖光辉。中间摆着一张宽大的冰玉案,上面不再是冰冷的神域舆图或卷宗,而是堆满了青丘带来的各色灵果、蜜饯,以及霜神母亲亲手制作的、蕴含着精纯寒冰灵气的“雪晶糕”。

狐后拉着阿梨的手,上下细细打量,见她眉眼间尽是掩不住的幸福与光彩,肌肤细腻更胜往昔,周身灵力圆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眼角笑纹都深了几分:“看来玄凛待你极好,母后总算能安心了。”

阿梨脸颊微红,依偎在母后身边,娇声道:“他……他是很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不远处,正与她父王和前任霜神交谈的玄凛。

玄凛依旧坐姿端正,神情较之平日却柔和了许多。他虽话不多,但面对狐帝关切的询问(多是绕着神域环境是否过于艰苦,阿梨修行可还顺遂),皆一一耐心作答,言辞间对阿梨的维护与了解,让狐帝频频颔首,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尽数消散。

前任霜神——玄凛的父亲,一位气质沉稳雍容的神君,看着儿子如今眉宇间化不开的柔和,与身边娇俏明媚的儿媳,眼中流露出欣慰。

他举杯与狐帝对饮一盏由霜神域特有的“冰魄泉”与青丘“百花酿”调和的灵酒,叹道:“凛儿自幼承袭神位,性子孤冷,我与内人常忧他此生与孤寂相伴。如今得遇阿梨,是他的福分。”

狐帝捻须微笑,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宠溺:“小女顽皮,日后还需神君与夫人,还有玄凛,多加担待。”

气氛融洽温馨,长辈们的交谈声,阿梨偶尔清脆的笑语,交织在这片温暖的空间里。

玄凛静坐其间,听着,看着,那万年冰封的心湖,仿佛被这人间最寻常的烟火气彻底熨暖。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因之前强行推演星轨而略有滞涩的神力,都在这种松弛安宁的氛围下,运转得更加顺畅了几分。

午后,长辈们各自去休憩。阿梨心血来潮,拉着玄凛跑到神殿外一片平坦的雪原上。

“我们来堆雪人吧!”她哈出一口白气,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找到新奇玩具的孩子。

玄凛看着眼前兴致勃勃的小妻子,又看了看脚下万古不变的冰雪,眉峰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堆雪人?于他而言,冰雪是规则,是力量,是构成世界的本源之一,而非……玩具。

但他没有拒绝。

阿梨己经蹲下身,用戴着火浣手套的双手,笨拙地开始拢雪。她堆得毫无章法,一会儿嫌雪不够粘,一会儿又嫌形状不好看,鼻尖冻得红红的,却乐此不疲。

玄凛站在她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伸出手指,凌空轻轻一点。

周遭的雪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行飞舞、凝聚,几乎是眨眼之间,两个栩栩如生的雪人便矗立在了雪地上。一个高大挺拔,轮廓冷峻,连衣袍的褶皱都清晰可见;另一个娇小玲珑,梳着可爱的发髻,嘴角上扬,带着俏皮的笑容。两个雪人手牵着手,并肩而立。

“哇!”阿梨惊喜地跳起来,围着雪人转了一圈,崇拜地看着玄凛,“你好厉害!”

玄凛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走上前,很自然地伸手,拂去她发间和睫毛上沾染的雪花,动作轻柔。“不及你。”他低声道,意指她为这神域带来的生机与色彩。

阿梨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将微凉的脸颊在他臂膀上蹭了蹭,满足地喟叹:“玄凛,我现在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他低头,看着怀中依赖着他的小狐狸,感受着臂弯传来的重量与温度,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家”的圆满感,充盈心间。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散寒意。

“嗯。”他应道,声音低沉而温柔,“我知道。”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在雪地上拉得很长,依偎在一起,与那对冰雕雪琢的雪人夫妻相映成趣,构成一幅静谧美好的画卷。

是夜,西位长辈聚于主殿,品茶叙话。狐后看着窗外并肩赏星的玄凛与阿梨,轻声道:“看着他们,便觉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以真正放心了。”

霜神母亲温柔颔首:“是啊。这神殿,也终于有了温度。”她目光扫过殿内那盏永不熄灭的霜灯,以及各处被阿梨添置的、带着青丘印记的小物件,眼中满是柔和。

狐帝与前任霜神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们知道,这份跨越族域的结合,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两个年轻人的幸福,更是两方势力,乃至三界某种微妙平衡的新开端。

然而,在这极致温馨的氛围中,玄凛揽着阿梨赏星时,仰头望向西北天际的目光深处,那一丝被他极力隐藏的凝重,并未完全散去。

只是此刻,怀中的温暖与身后殿内传来的长辈关爱,如同最坚实的铠甲,让他更有力量去面对那潜藏在甜蜜之下、悄然涌动的暗流。

这份得之不易的温暖,他绝不容许任何事物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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