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湾别墅的玄关处，于晓芳的目光死死锁在鞋柜右侧第二格 —— 那里孤零零躺着一双深灰色的男士棉拖，鞋码约莫西十三码，鞋跟处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泥土，鞋头歪歪斜斜地抵着柜壁，与宋莫离平日里码放得整整齐齐、清一色的米白色女士拖鞋格格不入。她下意识地弯下腰，指尖轻轻碰了下拖鞋的鞋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度，显然是刚被人穿过不久。
“你再仔细闻闻。” 于晓芳首起身，胳膊肘又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宋国平，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语气里的兴奋，“这空气里是不是有股烟火气？咱们家月月什么时候自己开过火？她连厨房的燃气阀在哪都未必记得清。”
宋国平顺着妻子的话深吸一口气 —— 空气中果然飘着淡淡的饭菜香，不是外卖那种油腻的调味剂味，而是新鲜食材经过热油翻炒后，混合着酱油、葱花的家常香气。他的眼睛瞬间亮了，搓了搓手，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 月月真带男人回家了？还给他做饭了？”
“做饭的未必是月月。” 于晓芳勾起嘴角，眼神里满是 “果然如此” 的笃定，她抬手理了理身上墨绿色真丝衬衫的领口 —— 这件衬衫是她特意为了见女儿穿的，袖口绣着暗纹，搭配黑色高腰阔腿裤，既显气质又不失干练，“你没看那拖鞋的磨损程度？像是经常穿的样子，而且月月那性子，能让男人在她家里随意穿拖鞋，还留下这么重的烟火气，这关系肯定不一般。”
她一边说，一边朝客厅方向瞥了眼 —— 宋莫离正蜷在丝绒沙发上，手里捧着手机，指尖无意识地着手机壳上的珍珠花纹。她今天穿的是米白色真丝家居套装，上衣是圆领设计，领口缀着一圈精致的白色蕾丝，袖口是蓬松的喇叭袖，刚好遮住手腕上的细银镯子；下身是同色系的阔腿裤，裤脚垂在地毯上，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脚踝，脚上没穿鞋，脚趾涂着裸粉色的甲油，看起来既慵懒又精致。可她那紧抿的唇角、时不时瞟向二楼的眼神，还有攥着手机微微发白的指节，都暴露了她的紧张。
“我去厨房看看。” 宋国平会意，轻手轻脚地朝着厨房走去，生怕惊动了沙发上的女儿。厨房的推拉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隙，他透过缝隙往里看 —— 灶台上放着一口刚洗过的不粘锅，锅底还残留着一点黑椒酱汁的痕迹；旁边的案板上散落着几缕葱花碎，装着乾隆白菜调料的小碗还没收拾，碗沿沾着一点麻酱；最显眼的是冰箱上贴着的一张便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 “黑椒牛柳别放太多盐”，字迹遒劲有力，显然是男人的笔迹。
宋国平心里的石头彻底落地，他轻手轻脚地退回来，冲于晓芳比了个 “OK” 的手势，眼底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 女儿终于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个会做饭、心思细腻的男人，这比谈成一个亿的项目还让他开心。
“莫离呀，” 于晓芳重新走到沙发边坐下，伸手握住宋莫离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女儿手心里的薄汗，“妈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跟公司请几天假，妈陪你去温泉山庄放松放松？”
宋莫离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抽回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避开母亲的目光：“不用了妈，公司最近项目忙，走不开。” 她的目光又下意识地飘向二楼，脑子里全是躲在次卧柜子里的江流儿 —— 柜子里空间小，空气不流通，他会不会闷得难受？手机有没有调静音？会不会不小心发出声音？
于晓芳把女儿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心里愈发笃定，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对了，前几天你刘阿姨还跟我说，她儿子最近交了个女朋友，长得又漂亮又懂事，还会给她儿子做饭呢。” 她说着，故意观察宋莫离的反应，见女儿的耳尖悄悄红了，便接着道，“你说你，什么时候也带个朋友回家给妈看看？不用多优秀，只要对你好、踏实肯干就行。”
宋莫离攥着手机的手又紧了紧，她知道母亲是在试探自己，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总不能说 “我带的人现在躲在二楼柜子里，还是你闺蜜林慧的儿子” 吧？她只能含糊地应付：“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没合适的。”
“哎，你这孩子。” 于晓芳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冲宋国平使了个眼色，“国平，我跟你说个事，你跟我来后院。”
宋国平立刻会意，跟着妻子往后院走。宋莫离看着父母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赶紧拿出手机，给江流儿发微信：【我爸妈要在这住一晚，你再忍忍，等他们睡熟了我放你出来，柜子里有我之前放的零食，你先垫垫肚子。】
消息发出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到江流儿的回复：【知道了，你别紧张，我没事。】
看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宋莫离心里又暖又愧疚 —— 明明是自己让他躲起来的，他却还在安慰自己。她攥着手机，指尖轻轻碰了碰屏幕上 “江流儿” 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可一想到父母还在院子里，又赶紧把笑容压了下去。
后院里，于晓芳拿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快速滑动，找到 “刘一菲” 的名字，指尖悬在拨号键上，又回头跟宋国平叮嘱：“待会儿我问的时候，你别出声，菲菲那孩子机灵，要是知道咱们怀疑，说不定会帮月月打掩护。”
宋国平连连点头，紧张地搓着手，像个等着听好消息的孩子。
电话很快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刘一菲带着笑意的声音：“伯母，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呀？”
于晓芳赶紧调整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随意：“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忙不忙，我跟你伯父今天来月月这了，这孩子还是老样子，忙起工作就不顾身体。”
“我最近还行，不怎么忙。” 刘一菲的声音顿了顿，接着道，“伯母您别担心，莫离她心里有数，上次我还跟她说，让她别总加班，注意休息呢。”
于晓芳听出刘一菲在打哈哈，便首接切入正题：“菲菲呀，伯母跟你打听个事，你跟莫离最亲，她有没有…… 有没有跟你提过交男朋友的事？”
电话那头的刘一菲瞬间僵住了。她正窝在张文忠怀里看电影，身上穿的是香槟色丝绒吊带睡裙，裙身缀着细碎的水钻，在客厅暖灯的照射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外面搭了件同色系的短款开衫，袖口是喇叭袖设计，露出纤细的手腕；头发散落在肩头，发尾微卷，还带着刚洗过的清香。听到于晓芳的问题，她猛地从张文忠怀里坐起来，睡裙的肩带不小心滑落，露出锁骨处的珍珠项链，她慌忙拉好肩带，眼神慌乱地看了眼张文忠，然后起身走到阳台，压低声音道：“伯母，您怎么突然问这个呀？莫离她没跟我提过呀。”
“没提过？” 于晓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望，可很快又燃起希望，“那你最近跟她见面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一样？比如…… 经常看手机，或者心情特别好？”
刘一菲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心里纠结得不行 —— 她知道宋莫离和江流儿的事，也知道于晓芳要是知道真相，肯定会炸锅。一边是好姐妹的秘密，一边是长辈的期待，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咬了咬下唇，脑子里飞快地运转，想着怎么既能应付于晓芳，又不暴露宋莫离：“好像…… 也没什么不一样吧？就是上次跟她吃饭，她说最近有个同事挺照顾她的，帮她处理了不少工作上的事，说不定…… 是您想多了？”
“同事？” 于晓芳眼睛一亮，赶紧追问，“男同事还是女同事？叫什么名字？在哪上班？”
“这我就不清楚了，莫离没细说。” 刘一菲赶紧打住，生怕说多了露馅，“伯母您也别太着急，莫离她条件这么好，肯定能找到合适的人，等她想告诉您的时候，自然会跟您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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