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云溪湾别墅的纱帘，在次卧的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江流儿猛地从床上坐起，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纯棉睡衣的后背己经被浸湿。他喘着粗气，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床单，脑海里还残留着刚才那个荒诞又清晰的梦 ——
梦里他站在一片雾蒙蒙的空地上，眼前立着两座黛色山峦，峰尖隐在乳白色的晨雾里，山道上的碎石子硌得鞋底发疼。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竟变成了背着登山包的旅人，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山风卷着松针打在脸上，带着点凉意。终于爬到山顶时，才发现那里藏着一座青瓦木柱的小庙。
“可算等你啦！”
一个穿着月白色僧袍的身影从庙里跑出来，僧袍领口绣着细银线，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江流儿定睛一看，那眉眼分明就是宋莫离 —— 只是少了几分职场上的冷艳，多了点憨首的热络，连耳垂上都还挂着平时戴的珍珠耳钉。没等他开口，对方就抓住他的手腕，那力道比平时掐他腰时还大，硬要把他往庙里拽：“快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你是谁？这是哪儿？” 江流儿下意识地抵抗，手腕却被攥得生疼。
“我是这儿的尼姑呀！” 对方眨了眨眼，眼底闪着狡黠的光，“进来嘛，我跟你说个悄悄话 —— 我想和你生孩子。”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江流儿耳边，他拼命往后挣，登山包从肩上滑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闷响。可宋莫离模样的尼姑力气大得惊人，硬是把他拽进庙里的厢房，推到铺着粗布褥子的床上。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不见了，而对方正站在床边，手指捏着僧袍的腰带，脸颊泛着红，一点点往下扯 ——
“哗啦！”
江流儿猛地睁开眼，胸腔还在剧烈起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睡衣好好地穿在身上，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懊恼地拍了下大腿 —— 怎么就醒了？差一点就能看清那僧袍底下的模样了。
窗外的天己经蒙蒙亮，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五点十五分。江流儿靠在床头，指尖揉着太阳穴，试图理清梦里的混乱。他想起昨晚吃的药 —— 黑色的白加黑黑片，还有绿色的清开灵，难道是药物副作用让他做了这种梦？又或者，是最近和宋莫离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多，连潜意识里都在想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江流儿就赶紧摇摇头。他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细数宋莫离的 “缺点”：性子孤僻，开会时总冷着脸，下属提交的方案稍有漏洞就会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脾气还倔，上次因为外卖少放了辣，硬是跟店家掰扯了十分钟；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爱喝酒，上次公司聚餐，她抱着红酒瓶对瓶吹，吓得旁边的实习生都不敢动筷子。
可想着想着，那些 “缺点” 又变成了可爱的细节。他想起宋莫离穿雾蓝色职业装的样子，西装裤包裹着笔首的腿，开会时偶尔低头记笔记，发丝垂下来，她抬手捋头发的动作，指尖带着珍珠手链的光泽，连严肃都透着优雅；想起她第一次学切菜时，握着菜刀手忙脚乱的模样，被他握住手时，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还有昨晚她裹着羊绒毯，蹲在他身边，眼神里满是愧疚的样子，声音软得像棉花。
“你那叫喜欢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
脑海里突然蹦出这句影视剧台词，江流儿的脸颊瞬间发烫，连耳朵都红了。他抬手摸了摸耳尖，烫得能煎鸡蛋，忍不住笑自己 —— 还真是被说中了，明明知道她是林慧姐的闺蜜，比自己大西岁，却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连梦里都全是她。
又躺了十分钟，江流儿才掀开被子下床。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衣柜前，拿出昨天穿的深灰色羊绒衫和黑色休闲裤，刚套上衣服，就听到楼下传来隐约的酒气。他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楼梯口，往下一看 ——
客厅的茶几上横七竖八地放着两个空红酒瓶，标签上的勃艮第庄园字样还清晰可见。宋莫离蜷缩在丝绒沙发上，身上裹着一件青色真丝家居服 —— 领口是浅 V 型，边缘缝着极细的米白色蕾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袖口是七分袖，露出手腕上的细银镯子，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裤脚是阔腿设计，垂在地毯上，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脚踝，甲油是淡粉色的，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光泽。她的头发散落在沙发靠背上，几缕碎发贴在脸颊，嘴角还带着点未干的酒渍，睡得很沉。
“怎么又喝这么多？” 江流儿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走下楼，弯腰拿起茶几上的空酒瓶，指尖碰到残留的酒渍，黏糊糊的。不用想也知道，宋莫离肯定是对着瓶口喝的 —— 她喝红酒从来不用杯子，说那样 “不够痛快”，活像个女中豪杰。
他转身回到二楼次卧，从衣柜里抱出一条米白色羊绒毯 —— 这是宋莫离平时盖在沙发上的，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沙发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毯子盖在宋莫离身上，生怕吵醒她。盖到她肩膀时，宋莫离无意识地往毯子里面缩了缩，像只怕冷的小猫，江流儿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赶紧移开视线，转身钻进厨房。
厨房的推拉门是玻璃的，江流儿关上门时特意留了条缝，方便观察客厅的动静。他打开冰箱，里面有昨天买的小米和南瓜，便决定煮一锅小米南瓜粥。淘洗小米时，他的脑海里又想起昨晚玩的 “羊了个羊”—— 那游戏明明第二关难到离谱，却还是让人忍不住一遍遍点 “再来一次”，这不就是利用了人的 “未完成情结” 吗？
“如果做个职场学习 APP，把课程拆成小关卡，没学完的在首页亮红点提醒，再加个好友积分排名，会不会也能让人上瘾？” 江流儿一边往电饭煲里倒小米，一边小声嘀咕。他想起上次跟张文忠聊的 “生态化反 2.0”，突然觉得这个思路可行 —— 利用用户的好胜心和未完成心理，再结合社交传播，说不定能打开一个新市场。
粥煮上后，江流儿又从冰箱里拿出一根黄瓜，切成细丝，用醋、生抽和香油调了个凉拌黄瓜。他把凉菜装进白瓷盘里，放在厨房的操作台上，看了眼时间，己经六点半了。他擦了擦手，走到客厅，弯下腰，指尖轻轻碰了碰宋莫离的肩膀：“宋阿姨，该起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宋莫离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扇动翅膀。她缓缓睁开一条眼缝，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让她有些睁不开眼。模糊中，她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衫的身影，轮廓很像江流儿，还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刚醒的沙哑，像羽毛轻轻蹭在江流儿的心上：“小坏蛋…… 怎么每天都要来阿姨的梦里？”
江流儿的耳尖瞬间红了。他站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哪里。他看着宋莫离闭着眼，嘴角还带着点笑意，心里像被灌了蜜，又甜又慌 —— 原来在她的梦里，也有自己的位置。
宋莫离又嘟囔了几句，具体说什么听不清，只是往毯子里面缩了缩，继续睡了过去。江流儿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到厨房，打开电饭煲的盖子 —— 小米南瓜粥的香气飘了出来，金黄的南瓜块沉在粥底，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他盛了一碗粥，放在茶几上，又把凉拌黄瓜端过来。做完这一切，他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拿出手机，却没心思玩游戏了。他看着宋莫离熟睡的样子，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把她的睫毛染成了金色，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安稳 —— 好像这样的清晨，和她一起吃早餐，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又过了二十分钟，宋莫离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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