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陈风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他缓缓转过头,与同样一脸惊恐的林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那绝不是感染者能发出的声音。
感染者是混乱的、狂暴的,只会用最原始的蛮力进行破坏。而此刻门外那细微而富有节奏的“咔哒”声,代表着智慧、技巧和明确的目的。
这栋楼里,除了他们,还有第三个幸存者。
一个正在尝试打开他们房门的幸存者。
这个认知带来的恐惧,甚至超过了之前面对无人机和感染者群。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对方是敌是友?他有什么目的?他又是怎么在充满感染者的楼道里行动自如的?
无数个问题瞬间塞满了陈风的大脑。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冰冷的衣柜上,试图捕捉更清晰的声音。
“咔哒……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是锁芯被成功拨动的声音。
门开了。
陈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死死地盯着门板,想象着门外的场景。那个人在打开锁之后,却发现门被沉重的衣柜从内部顶住了。
外面的声音停了下来。楼道里只剩下感染者不知疲倦的嘶吼和撞击声。那个人似乎在思考,在判断。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十几秒。这十几秒,对陈风和林薇来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每一秒,都是在刀尖上煎熬。
突然,“笃,笃笃。”
三声极有节奏的、清晰的敲击声,透过厚重的衣柜和门板,传了进来。那不是试探,更像是某种信号,一种冷静得令人发毛的沟通方式。
陈风瞳孔一缩。这是摩斯电码?还是某种暗号?他不懂这些,但他能读懂这敲击声背后传递的信息:我知道你们在里面,我是活人,我想和你们谈谈。
怎么办?
回应?还是保持沉默?
陈风的大脑在飞速权衡。回应,可能会引来一个未知的、潜在的危险。不回应,对方的目的不明,谁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如果他有更强的破门工具,甚至武器……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林薇。女孩的脸上己经毫无血色,双手死死地捂着嘴,惊恐地看着他,把决定权完全交给了他。
陈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他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同样伸出手,在衣柜上,用同样的力度和节奏,回敲了两下。
“笃,笃。”
这个信号的意思很简单:我们听到了。
门外再次陷入了沉默。似乎在解读他这个简单的回应。
几秒钟后,一个低沉而沙哑的男声,贴着门缝传了进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刀,轻易地穿透了感染者的噪音。
“开门。我没有恶意。外面的东西快把对面的门撞开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像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但正是这种过分的平静,让陈风更加警惕。
“你是谁?”陈风同样压低声音,贴着衣柜问道。
“一个和你们一样,想活下去的人。”门外的男人回答道,依旧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语调,“我叫‘医生’。你们可以叫我医生。”
医生?一个代号。这个人很谨慎,不愿透露真实姓名。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陈风追问。
“爆炸声。”医生言简意赅地回答,“这栋楼里,除了死人,就只有我。这么大的动静,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他的逻辑很清晰。但陈风心中的疑虑却更深了。如果这栋楼里只有他一个幸存者,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又是如何精准地找到自己这个房间,并有能力在充满感染者的楼道里开锁的?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林薇忍不住颤声问道。
门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不需要相信我。”医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但你们需要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对面的声音变了。”
陈风和林薇立刻侧耳倾听。
果然,对面那扇门传来的撞击声,突然变得沉闷而破碎。伴随着“嘎吱”一声刺耳的木头断裂声,撞击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杂乱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骨骼碎裂声。
那扇门,被攻破了。
如果对面房间里有幸存者,他己经死了。如果没有,那么吃完了想象中的“食物”之后,那些饥饿的怪物,下一个目标会是谁?
答案不言而喻。
“最多三分钟,它们就会注意到这里。”医生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判官,“你们堵住的这扇门,挡不住它们太久。开门,跟我走,这是你们唯一的活路。”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陈风和林薇的心上。
陈风看了一眼身旁脸色煞白的林薇,又看了一眼被衣柜死死抵住的房门。他知道,医生说的是事实。靠他们两个人,被堵死在这个房间里,迟早是死路一条。
赌一把。
“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想等我们开门,然后抢我们的东西?”陈风做了最后的试探。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不屑和自负。
“我如果想杀你们,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而且,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抢的吗?”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陈风的心理防线。是啊,他们现在一无所有,除了两条随时可能失去的命。
“退后。”陈风对林薇说道。然后,他对着门外喊道:“你退到楼梯口,让我们能看到你。我们得确认你是一个人,而且没有威胁。”
“可以。”门外的医生答应得非常干脆。
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后退的脚步声。
陈风和林薇对视一眼,开始合力去推那沉重的衣柜。刚才为了堵门用尽了全力,现在要移开它,同样无比艰难。
在两人拼尽全力的推动下,衣柜终于被挪开了一道缝隙。
陈风将消防斧紧紧握在手中,慢慢地,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
楼道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十几个感染者,正围在对面那扇己经破碎的门前,发出满足而贪婪的低吼。它们的注意力,暂时还没有被这边吸引。
而在楼道的另一头,靠近楼梯口的位置,一个高瘦的男人身影,静静地站在阴影里。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冲锋衣,戴着兜帽和一个防毒面具,看不清脸。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手里……什么武器都没拿。他就那么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楼道里那些择人而噬的怪物,只是不存在的背景板。
他的冷静和镇定,与这末日般的场景格格不入,显得无比诡异。
“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医生的声音从防毒面具后传来,有些失真,但依旧平静。
陈风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被医生脚边的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金属盒子,一根细长的天线从盒子里伸出,上面还有一个闪烁着微弱绿光的指示灯。
那是什么?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医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他弯下腰,将那个金属盒子拿了起来,对着陈风的方向晃了晃。
“小东西,有点用。”
他说完,按下了盒子侧面的一个按钮。
“嗡——”
一阵极其轻微,但频率极高的声波,瞬间从那个小盒子里扩散开来。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原本围在对面门口的感染者,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竟然齐刷刷地停止了动作。它们茫然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然后,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一样,开始摇摇晃晃地,一个接一个地,转身走进了楼梯间,向着楼下走去。
整个过程安静而有序,就像一群被牧羊犬驱赶的羊。
短短十几秒内,整个二十七层的楼道,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血污。
陈风和林薇透过门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大脑一片空白。
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这个人,竟然能……驱赶感染者?
医生关掉了那个盒子,楼道里恢复了死寂。他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陈风和林薇的房门走来。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陈风的心跳上。
陈风握着消防斧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究竟是救世主,还是一个比感染者和无人机更可怕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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