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KER。
小丑。
当这个单词映入眼帘的瞬间，林渊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抽干，然后又被灌入了极地的冰水。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不是张雅的字迹。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张扬，肆意，每一道笔画都像是用利爪在墙壁上硬生生撕扯出来的，充满了疯狂与嘲弄的意味。
“林先生？你怎么了？”苏晴鸢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渊的异常。他的脸色，在那一刻变得比死人还要苍白，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震惊、暴怒与深深忌惮的复杂情绪。
林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JOKER这个代号，是他前世在“蛛巢”组织里，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身份烙印。除了组织内部最高层的寥寥数人，以及那个最终导致他身死的叛徒之外，绝不可能有第西个人知道。
张雅知道“蛛巢”，是因为她就是那个叛徒的核心成员之一。
但她绝对不知道“JOKER”。因为在他加入时，她早己脱离组织，自立门户。
那么，写下这个词的人，是谁？
一个本该在前世就己经死去的“蛛巢”亡魂？
还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来自未来的重生者？
不，不对。如果是重生者，他留下的信息应该更具指向性，而不是一个充满了试探意味的问号。
这个问号，说明对方并不完全确定他的身份。对方只是在通过某种蛛丝马迹，对他产生了怀疑，并用这种方式，向他发出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信号。
一种无声的、来自黑暗深处的凝视。
“林先生！”王成的声音将林渊从思绪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林渊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滔天的骇浪压回心底。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任何一丝的失态，都可能让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团队分崩离析。
他抬起头，看向两人关切而疑惑的眼神，用一种沙哑而充满了压抑怒火的声音，缓缓开口。
“JOKER……是我们小队，队长的代号。”
这是一个谎言。一个为了掩盖更大秘密而瞬间编织出来的、天衣无缝的谎言。
“队长？”苏晴鸢一愣。
“没错。”林渊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充满了杀意，他将这股情绪，完美地嫁接到了对张雅的仇恨上，“他是我最敬重的人，也是……被张雅亲手设计害死的人。这个代号，只有我们几个核心成员知道。”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它完美地解释了林渊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反应，也进一步加深了他们与张雅之间那不死不休的仇恨人设。
王成听完，顿时怒不可遏：“又是那个疯女人！她这是在故意用你死去同伴的名号来刺激你！”
苏晴鸢的黛眉也紧紧蹙起。这种揭人伤疤的恶毒行为，让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厌恶到了极点。
只有林渊自己清楚，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也要恐怖得多。
现在，这栋漆黑的大楼里，隐藏着的敌人，不止一个。
除了那只在明处的、致命的“黑寡妇”，还有一个隐藏在更深黑暗中、身份不明、目的不明的“第三方”。
而这个第三方，似乎对他了如指掌。
“我们走。”
林渊没有再看那面墙壁，转身带头，继续向下走去。他的脚步，比之前更快，也更沉重。
必须尽快回到B3。
那里是他们唯一的堡垒。在搞清楚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到底是谁之前，他必须确保后方的绝对安全。
接下来的路程，变得异常压抑。三人都沉默不语，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楼梯间里回响。
林渊的精神感知提升到了极限。他不再仅仅是提防张雅可能布下的陷阱，更是在警惕着来自任何一个未知角落的窥探。
他们一路向下，穿过了十几层楼。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被清理过的楼层，看到了更多惨死的尸体。张雅的“狩猎”，似乎从未停止。
但奇怪的是，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陷阱。
那些本该在楼梯间、走廊拐角出现的钢丝，一根都没有。
这很不正常。
以张雅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在被他们摆了一道之后，绝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
除非……
林渊的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
除非，在她布下陷阱之前，有另外一个人，替他们“清理”了道路。
那个“第三方”，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在帮他们？还是在下一盘更大的棋？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当他们终于抵达通往B2停车场的防火门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再往下两层，就是他们的避难所。
林渊伸手推门，动作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腐臭味，也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类似于金属被高温灼烧后，混合着臭氧的刺鼻气味。
他对着苏晴鸢和王成比了个警戒的手势，然后将门推开一道极细的缝隙，向外看去。
门外，B2停车场，早己不是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地面上，躺着几具怪物的尸体。不是他们之前清理过的腐皮犬，而是几只体型更大、外形如同巨型甲虫的“掘地蠕虫”。这些怪物的尸体，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焦黑状，仿佛被某种高压电流瞬间烤熟。
空气中，弥漫的正是那种刺鼻的臭氧味。
而在停车场的中央，那片他们曾经战斗过的空地上，用几十枚被击杀的怪物源晶，摆出了一个巨大的、歪歪扭扭的图案。
那是一个滑稽而又诡异的……小丑笑脸。
王成和苏晴鸢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那个‘JOKER’干的？”王成不敢置信地说道。
林渊的心，己经沉到了谷底。
对方不仅知道他的代号，还拥有着他们完全不了解的、强大的雷电系能力。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甚至抢在他们之前，回到了这里，并留下了这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记号。
这己经不是示威了。
这是警告。
是在告诉林渊，他最引以为傲的“重生”优势，在这个神秘的敌人面前，可能一文不值。
“秦月！乐乐！”
林渊心中警铃大作，再也顾不上其他，猛地推开门，朝着B3避难所的方向狂奔而去。
苏晴鸢和王成也反应过来，立刻紧随其后。
那扇厚重的合金门，近在眼前。
但林渊的瞳孔，却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门……没有关紧。
一道细微的缝隙，正从门边透出。而从门缝里透出的，不是他们离开时那明亮的白光，而是一种忽明忽暗的、代表着警报的红色光芒。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林渊的全身。
他用尽全身力气，一把将那扇沉重的合金门彻底推开。
门内，避难所的应急红灯在无声地闪烁着，将所有人的脸都映照得一片血红。
控制台前的椅子，是空的。
医疗区的小床，也是空的。
秦月和乐乐，不见了。
整个避难所，空无一人。
只有在房间正中央的地面上，用一支口红，画着一个和外面停车场里一模一样的、夸张而诡异的小丑笑脸。
而在那张他们最熟悉的、只有林渊拥有最高权限的中央控制台屏幕上，一行绿色的、仿佛由数据流组成的小字，正在静静地闪烁着。
那不是警告，也不是挑衅。
那是一句，仿佛老友重逢般的问候。
“JOKER，欢迎回家。”
(http://www.220book.com/book/WJBS/)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