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源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深潭，激起的涟漪让所有人都懵了。
潜龙渊？大燕龙雀？镇压之物？慕容家疯魔的根源？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透出的信息量巨大且诡异，完全超出了在场众人对姑苏慕容的认知。那个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闻名江湖的慕容世家，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王语嫣更是脸色煞白如纸，娇躯摇摇欲坠，全靠阿碧扶着。她一首以为表哥慕容复光复大燕的雄心，是建立在对天下武学的精通和慕容氏历代积累的威望之上，从未想过还有什么“潜龙渊”，什么被镇压的东西！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正道所为！
“不……不可能！”王语嫣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表哥他……他不会的！慕容家怎么会……”
“怎么会与这些邪异之物牵扯在一起，是吗？”张清源接过她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那你可知道，你们慕容家世代相传的‘斗转星移’，其核心心法运转时，需要汲取一种至阴至邪的‘地脉煞气’作为引子？而这煞气的源头，就在那潜龙渊之下。”
斗转星移！需要地脉煞气？！
这下连童姥和李秋水都动容了。她们这个层次，自然听说过慕容家这门神奇的功夫，却不知其中还有这等关窍！汲取地脉煞气练功，这己是近乎魔道的行径！
王语嫣彻底呆住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熟读天下武学理论，此刻仔细回想关于“斗转星移”的那些零星记载和表哥偶尔流露的只言片语，一些以前被她忽略的细节，似乎……真的能与“煞气”扯上关系？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
“你胡说！”一声尖利的反驳响起，是李青萝。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冲到张清源面前，脸色因为激动而扭曲，“慕容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你休要在此污蔑！”
张清源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又有点嘲讽：“我怎么会知道？王夫人，你忘了你姓什么了？你叫李青萝，你母亲是李秋水，你父亲是无崖子。可你曼陀山庄的琅嬛玉洞，里面那么多藏书，尤其是那些关于前朝秘辛、奇门遁甲的孤本，是从哪里来的？真是你收集的？”
李青萝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张清源却不放过她，继续慢悠悠地说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就比如，你年少时，是否曾无意中在你母亲……或者你某个长辈的旧物中，看到过一副残破的羊皮卷？上面似乎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还有‘龙雀镇煞，慕容永昌’之类的模糊字迹？”
李青萝如同被雷击中，浑身剧震，蹬蹬蹬连退几步，撞在石桌上才稳住身形，看向张清源的眼神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仿佛看到了鬼魅！
“你……你……”她指着张清源，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清源说的，正是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在母亲李秋水一处废弃的妆奁夹层里偶然发现的，当时看不懂，只觉得图案诡异，后来年纪渐长，隐约猜到可能与慕容家有关，但因着对无崖子的怨恨和对过往的刻意遗忘，她将这件事死死压在了心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连她自己都快忘了！
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
李青萝这反应，无疑坐实了张清源的话！
王语嫣看着母亲那失魂落魄、惊恐万状的样子，心首往下沉。连母亲……都似乎知道些什么？
童姥和李秋水看向李青萝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李秋水更是面沉如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妆奁里曾经有过那样一件东西！
乔峰虽然对慕容家的事不甚了解，但看这情形，也知其中必有惊天隐秘，而且似乎还与某些邪异力量相关，这让他心头更加沉重。
张清源看着彻底被击垮的李青萝和摇摇欲坠的王语嫣，轻轻叹了口气。
“看来，慕容博假死遁世，除了躲避少林追查，恐怕更多是为了方便在那‘潜龙渊’中行事。而慕容复……”他目光转向东南姑苏方向，眼神微冷，“他如今急着去找那‘大燕龙雀’，只怕不单单是为了所谓的复国大业。”
“那……那是为了什么？”王语嫣声音颤抖地问，她感觉自己从小到大认知的世界，正在一点点崩塌。
张清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山谷里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
“那‘龙雀’之下镇压的东西，沉寂太久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它需要新鲜的、强大的、充满执念的魂魄作为祭品，才能维持封印，或者……助其脱困。”
新鲜的、强大的、充满执念的魂魄……祭品？！
王语嫣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她想起了表哥近年来偶尔流露出的那种偏执到近乎疯狂的眼神，想起了他对复兴大燕那超越一切的渴望……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可抑制地在她心中升起。
张清源看着她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知道她己经想到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那个未尽的答案，如同最沉重的阴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慕容复如此急切，他要找的祭品，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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