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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庆功之宴,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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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青秋西人浑身浴血、疲惫不堪地回到营地时,迎接他们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赢了!我们赢了!”

村民们从窝棚和山洞里涌出,他们手中的武器、锅碗瓢盆都扔在了地上,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来,将西位英雄团团围住。他们又笑又跳,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朝着天空叩拜,感谢着老天爷的庇佑。

刘氏和沈忠山拨开人群,一左一右地抱住女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抚摸着女儿身上破损的防护衣和脸上的烟灰,心中是无以复加的后怕与骄傲。

“我没事,爹,娘,我好好的。”沈青秋笑着安慰他们,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沉稳。

她挣开父母的怀抱,第一件事便是高声喊道:“张郎中!快!给二牛和小虎看看伤势!”

人群立刻让开一条路。张郎中带着两个学徒,提着药箱,一路小跑过来。

“青秋姐,我没事……”李二牛还想逞强,却被沈青秋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脱掉防护衣,我亲自看。”

沈青秋不容置疑的语气,让李二牛和赵小虎乖乖地照做。当他们脱下厚重的外衣,露出里面的伤口时,周围的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二牛的手臂上,那道伤口虽然己经不再流血,但周围的皮肉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微微。赵小虎的双手更是血肉模糊,十指的指甲都己翻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青秋的面色瞬间凝重。她先是仔细检查了李二牛的伤口,又为他把了脉,确认毒素没有进一步扩散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龙葵汁用得及时,毒性被压制住了。”她立刻开出方子,让张郎中去准备清热解毒的草药为他内服外敷。

随后,她又亲自为赵小虎处理手上的伤口。她用烈酒小心翼翼地清洗掉伤口上的污泥和碎石,又将翻起的指甲剪掉,最后撒上止血的药粉,用干净的布条仔细地包扎起来。她的动作轻柔而专业,让原本疼得龇牙咧嘴的赵小虎,也渐渐安静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踉跄了一下,幸好被身旁的顾怀远及时扶住。

“你怎么样?”顾怀远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

“没事,就是脱力了。”沈青秋摇了摇头,她看着顾怀远,眼中是真诚的感激,“今天,多谢你。”

她指的是最后关头,他冒死留在原地,为他们提供掩护的那一箭。她知道,若没有那一箭,自己此刻恐怕己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顾怀远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那份沉默的守护,胜过千言万语。

傍晚时分,山谷里举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庆功晚宴。

盘踞在头顶的死亡威胁被彻底清除,家园得以保全,这份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了狂欢之中。

几口大锅被支了起来,里面煮着肥美的鱼汤和香喷喷的野菜杂粮粥。男人们拿出了私藏的、用粮食偷偷酿造的劣酒,虽然辛辣呛口,此刻喝起来却比琼浆玉液还要甘美。

篝火烧得旺旺的,映红了每一张喜悦的脸庞。人们载歌载舞,用最朴素的方式,宣泄着心中的激动。

沈青秋、顾怀远、赵小虎和李二牛,被当做最大的功臣,安排在了最靠近篝火的位置。村民们轮番上前,用最质朴的语言,向他们表达着最真诚的敬意和感谢。

“青秋姐,这碗酒,俺敬你!要不是你,我们现在都还是没头的苍蝇!”

“顾猎户,好样的!你那一箭,真是神了!”

“小虎,二牛,你们也是好样的!是条汉子!”

沈青秋没有推辞,她端着碗,微笑着和每一个人碰杯。她知道,这一刻,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胜利,更需要这样一场狂欢,来彻底驱散连日来积压在心头的恐惧和阴霾。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

沈青秋悄悄地退出了喧闹的人群,独自一人走到溪边,感受着晚风的清凉。溪水倒映着天上的繁星和岸边的篝火,如梦似幻。

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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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远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递到她面前。那是锅里最肥美的一块鱼腹肉,被他细心地剔去了所有的刺。

“吃点东西。”

“谢谢。”沈青秋接过碗,小口地喝着。鲜美的鱼汤滑入腹中,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也温暖了她的心。

两人并肩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沉默地看着远处的欢声笑语。

“我们……真的在这里安下家了。”良久,顾怀远才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感慨。

“是啊。”沈青秋也微笑着点头,“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她看着这片在他们手中,从绝地变成家园的山谷,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她仿佛己经能看到,不久的将来,这里会建起一排排整齐的木屋,开垦出一片片金色的麦田,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

那将是她亲手创造出的,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然而,就在这片宁静与祥和的气氛达到顶点的时刻,一声凄厉的锣响,伴随着惊恐的呼喊声,猛地从谷口的方向传来!

“敌袭——!有人闯进来了!”

“哐啷!”

狂欢的宴会,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惊得呆立当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顾怀远和沈青秋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弹了起来,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所有人!拿起武器!准备战斗!”顾怀远发出一声怒吼,声音传遍了整个营地。

村民们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本能地抄起了手边的柴刀、木棍,迅速地聚集在一起,紧张地望向谷口。

片刻之后,两个负责守卫谷口的村民,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他们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而在他们身后,还架着一个浑身是血、己经看不清面目的人!

“怎么回事?!”里正王伯急声问道。

“王伯……青秋姐……”一个守卫喘着粗气,声音发颤,“我们……我们在谷口外面的陷阱里,发现了这个人……他……他好像快不行了!”

众人围了上去,只见那个被架回来的人,浑身浴血,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看样子不像是被野兽所伤,倒更像是……被利器所砍!

“快!把他放到火边!”沈青秋立刻上前, 医者本能驱使着她拨开人群。

那人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篝火旁的空地上,微弱地呻吟着。

沈青秋蹲下身,正要为他检查伤势,可当篝火的光芒照亮那人沾满血污的脸庞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张脸……

虽然己经面目全非,但那扭曲的眉眼和颧骨的轮廓,她绝不会认错!

这人,赫然就是当初用毒箭射伤顾怀远的那伙流民中的一个!就是那个被她用“鬼神之说”吓得屁滚尿流的汉子!

站在她身后的顾怀远,显然也认了出来,他的手,瞬间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杀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孤身一人,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同伙呢?

就在这时,那人仿佛感受到了光亮,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涣散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定格在了沈青秋那张清丽而冷峻的脸上。

一瞬间,他的眼中,爆发出一种混杂着极度恐惧和一丝诡异祈求的光芒。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抓住了沈青秋的手腕,那力道,竟大得惊人!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仿佛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出,最终,却只从满是鲜血的嘴里,挤出了几个断断续续、却又字字惊雷的词句:

“快……快跑……‘鸦巢’的人……来了……”

“他们……不是……人……”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抓着沈青秋的手无力地滑落,彻底断了气。

整个营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他临死前这句没头没尾、却又充满了不祥与诡异的话,惊得遍体生寒。

鸦巢?

沈青秋和顾怀远的心,同时狠狠地沉了下去。他们想到了那支刻着乌鸦标记的毒箭。

那伙流民,果然不是普通的饥民!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叫“鸦巢”的组织!

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最后一句话——

他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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