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对于外界而言,东海市依旧车水马龙,繁华如初。但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一股暗流早己汹涌澎湃。顾氏集团高层被一夜血洗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
无数双眼睛,都在或明或暗地盯着云顶山,盯着那座风雨飘摇的商业巨舰,猜测着它下一步的航向。
而身处风暴中心的顾家宗祠,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宁静。
顾正德、顾卫国、顾卫商三人,这两日便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枯坐。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前呼后拥,只有粗茶淡饭和无尽的沉思。
起初的震惊、不甘与惶恐,在时间的沉淀下,慢慢转化为了不同的心境。
顾正德的腰杆似乎比以前更弯了,但眼神却少了往日的威严,多了几分看透世事的沧桑。他时常呆呆地望着宗祠内壁上,由顾长生亲手刻下的那八字家规——“诚信、勤勉、谦逊、忠勇”,反复咀嚼,满脸愧色。他开始真正反思,自己这些年,究竟将顾家带上了一条怎样的歧路。
顾卫国则显得最为平静。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如同一尊入定的老僧。但他那偶尔微蹙的眉头,显示出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那般平静。他在复盘,在推演。从老祖宗归来的每一个细节、说过的每一句话、做出的每一个决定,他都在脑海中反复拆解分析,试图揣摩出这位活了一百八十多年的先祖那深不可测的心思与布局。
最惨的莫过于顾卫商。他从最初的精神崩溃,到后来的麻木绝望,再到现在,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活人的神采,只不过那神采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不再去想那五十亿,也不再去想自己失去的权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在见识了老祖宗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后,他才明白,财富、地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何等不值一提。
至于顾少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三天的罚跪早己结束,但他却不敢离开宗祠半步。他像个受惊的鹌鹑,缩在角落里,每天除了吃饭喝水,就是呆呆地跪着,看向主位的眼神,比看神明还要虔诚。这场变故,以一种最粗暴的方式,打碎了他过去十八年的人生观,也让他第一次懂得了“敬畏”二字。
“家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福伯激动万分的声音,打破了宗祠的沉寂。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苍老的脸上满是喜色。
“盼兮小姐……盼兮小姐她……她同意回来了!她乘坐的私人飞机,预计今天下午五点,抵达东海国际机场!”
这个消息,让枯坐的顾家三父子猛地抬起了头。
回来了!
那个被他们视为旁支,刻意疏远了十数年的顾盼兮,真的要回来了!
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松了一口气的如释重负,有即将面对对方的尴尬与忐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于权力旁落的失落。
“好,好,好!”顾正德连说三个好字,挣扎着站起身,“福伯,你亲自带人去接机!用我们顾家最高规格的仪仗!不,不能太张扬,她现在身份不同,喜好我们也拿不准……你看着办,总之,绝对不能有半点怠慢!”
“是!”福伯重重点头,转身匆匆离去。
看着福伯离去的背影,顾卫商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爸,大哥,我们……真的要把整个集团交给一个……外人吗?”
“住口!”顾正德厉声喝道,“什么外人?她是顾家的血脉!是我们三房的后人!更是老祖宗亲自指定的人选!卫商,你到了现在,还看不清局势吗?”
顾卫国也睁开了眼,幽幽地叹了口气:“二弟,我们现在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而老祖宗才是唯一的棋手。棋子没有资格质疑棋手的。”
……
宗祠后殿,一间被尘封了百多年的静室之内。
顾长生盘膝坐于一张蒲团之上。
他并未吐纳修炼,也未闭目养神。在他面前的半空中,一幅复杂到极致的金色图纹,正在缓缓旋转。
那图纹仿佛是由亿万个细微如尘的光点构成,线条繁复,结构玄奥,充满了古老而沧桑的气息。细看之下,仿佛能看到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都蕴含其中,深邃得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顾长生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金色气流。他以指为笔,以气为墨,正在对这幅空中图纹,进行着最后的勾勒与修正。
他的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每一次落下,都精准无比。每多添一笔,那图纹便明亮一分,其间流转的玄奥气息也愈发厚重。
这两日,他并未闲着。
沉睡一百八十年,他的神魂虽然苏醒,但身躯与这方天地的灵气,却存在着一丝隔阂。他需要重新调整,让自身的状态,恢复到巅峰。
而眼前这幅名为“小乾坤锁灵阵”的阵图,便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补品”,也是他为明日李家那场“大戏”,准备的一份“厚礼”。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幅阵图猛地一颤,爆发出璀璨而不刺目的光芒。随即,它迅速收缩,化作一个拇指大小的金色光点,最终“噗”的一声轻响,没入顾长生的眉心。
顾长生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一闪而逝。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在空中凝成一道白线,久久不散。
“差不多了。”他轻声自语。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微微一动,转向了机场的方向。
“这丫头的气息……倒是有几分意思。冷静、锋利,还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杀伐之气。”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看来,不是个省油的灯。也好,省油的灯,也撑不起顾家这个烂摊子。”
……
与顾家的紧张压抑不同,此刻的李家庄园,正是一片欢声笑语。
李家家主李建成,一个年过五十,保养得宜,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的男人,正端着一杯红酒,满面春风地与一位身穿唐装、仙风道骨的老者对饮。
“玄镜大师,这次真是多亏了您!若不是您慧眼识珠,我们李家,又怎能捡到城南那块宝地?”李建成恭维地说道。
被称作玄镜大师的老者,捻着自己的山羊胡,一脸高深莫测地笑道:“李总客气了。那块地煞气虽重,但在贫道看来,不过是‘死极而生’的绝佳风水格局。那三棵槐树,乃是锁住煞气的‘阴木桩’,那块断碑,则是镇压地脉的‘定龙石’。只要算准时辰,破桩起石,再以千人阳气冲之,煞气自解,届时,死气化生气,那便不是养尸地,而是聚宝盆了!”
“高!实在是高!”李建成抚掌大笑。
一旁,他的儿子,也是这次计划的主要执行人李天浩,得意地说道:“爸,更可笑的是,顾家那帮蠢货,居然真的派人回信,说他们明天会全员到场,参加我们的奠基仪式!”
“哦?”李建成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们还真有脸来?”
“谁说不是呢?”李天浩冷笑道,“我猜,他们肯定是不信邪,想来亲眼看看我们是怎么把一块废地变成金矿的。也好,就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是如何被我们踩在脚下的!我要让顾卫商那个废物,当着全东海市所有媒体的面,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李建成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事,你办得很好。明天,就是我们李家,彻底取代顾家,成为东海第一豪门的日子!”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即将大功告成的得意与猖狂。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玄镜大师在听到“顾家”二字时,端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下午五点,东海国际机场。
一架线条流畅优美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专属停机坪上。
福伯早己带着一队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恭敬地等候在舷梯旁。他的心情无比紧张,手心里全是汗。
舱门缓缓打开。
一道高挑、靓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职业套裙,脸上戴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她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只有一个助理跟在身后。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舷梯顶端,目光越过前来迎接的众人,望向了远处那片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
明明没有任何动作,但一股无形的、强大而冷冽的气场,却瞬间笼罩了整个停机坪,让周围嘈杂的空气,都仿佛为之一静。
福伯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就是……顾盼兮?
这就是那个在华尔街掀起腥风血雨的“女皇”?
他连忙低下头,领着众人,快步迎了上去,用最谦卑的姿态躬身道:“盫兮小姐,老奴福安,奉家主之命,前来接您回家。”
顾盼兮缓缓走下舷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嗒嗒”声。
她走到福伯面前,停下脚步,摘下了墨镜。
露出的是一张美得令人窒息,却又冷得如同万年冰山的脸。
她的眼神,没有看任何人,而是首接投向了云顶山的方向。
“带我去宗祠。”
她的声音,清冷,干脆,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那是一种习惯了发号施令、属于上位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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