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那日，顾余舟在产房外拆解了整套九连环。
当婴儿啼哭划破黎明时，他冲进门的第一件事是检查姜羲禾指尖的美甲——孕期她总抱怨水晶甲影响抱孩子。
“完美无缺。”她虚弱地笑着，汗湿的额发贴在颊边，“就是没想到，最后真是靠你教的呼吸法撑过来的。”
他俯身轻吻她眼帘，将孩子放在她怀中。
那个曾在拍卖会上挥斥方遒的女人，此刻正轻数宝宝的手指：“一上一，二上二。顾余舟，他好像你的算盘珠子。”
月子中心的午后，姜羲禾在整理待产包时翻出旧手机。
充电开机后，相册里弹出三年前偷拍的画面：顾余舟在图书馆窗边写代码，阳光在他睫毛上碎成金箔。
她忽然对着熟睡的丈夫轻笑：“知道吗？连那次超市偶遇都是我算计的——提前两周摸清你采购路线，连撞翻的购物车都排练过三次。”
顾余舟笑道：“我说知道，你敢信吗？”
姜羲禾：“哦，我知道了你是想做最高级的猎手，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顾余舟：“夫人都送上门来了，你岂能不接受？”
姜羲禾一把把顾余舟扑倒。
夜越发黑了，房中人还没睡。
晨光熹微时，顾余舟端着早餐进来，发现妻子在摇篮边睡着了，手边摊开着《浮生六记》。他拾起书页间飘落的便签，上面写着： “好女人得到名声，坏女人得到一切。但更重要的是——每个勇敢的女孩，都值得拥有改写结局的笔。”
三年后的集团周年庆，姜羲禾牵着蹒跚学步的儿子走过荣誉墙。烛龙AI的估值曲线与宝宝生长曲线并列展示，新能源基地的卫星图旁贴着孩子画的抽象太阳。
“妈妈，”小家伙指着墙上最早的“纯素”产品照片，“这个瓶子为什么在哭？” “因为它见证过...”她俯身抱起孩子，“有人从星巴克的三人群聊，走到能买下整条咖啡街的上市总裁。”
当晚的压轴演讲中，她站在顾余舟亲手设计的全息星空下，对满场宾客微笑： “很多人都说我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没错，我算计过融资比例，算计过市场风口，连婚姻都是精心策划的商业并购。”
台下响起善意的哄笑，顾余舟在首席座席上转动婚戒，眼底漾着碎星。
“但今夜我想告诉所有正在奋斗的女孩...”她望向观众席上那些亮晶晶的眼睛，“好女人的王冠太沉重，坏女人的骂名太刺耳。
不如做个勇敢的女人——” 全息屏轰然绽放出万千流星，照亮她怀中不知何时跑上台的小家伙。
“想要事业就去拼，想要爱情就去争。”她单手抱起儿子，另一只手与顾余舟十指相扣，“毕竟...”
投影在夜空中的最终定格里，三年前躲在卫生间验孕的慌张身影，与此刻台上从容的女人缓缓重叠。背景音是姜羲禾轻轻的独白： “这人间朝暮，值得我们披荆斩棘地去拥有。”
星河旋转，永夜绚烂。
岁月是最高明的魔术师，将朝露凝成琥珀，将青丝染作霜雪。
顾余舟在七十三岁那年正式退休，把烛龙AI和顾氏集团交给了他们的小儿子。退休宴那晚，他执着姜羲禾的手在庭院里跳舞，月光依旧，只是他的舞步己不复当年的轻捷。
“夫人，”他在她耳边轻笑，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你怎么还是像我们初遇时那样好看？”
姜羲禾望着他鬓边的白发，眼眶微热。这西十年来，她偷偷用仙力温养着他的身体，却终究敌不过天道轮回。系统早在二十年前就提示她任务完成，可她一次次选择留下。
他们的长子如今己是享誉国际的AI学家，次女继承了她的“纯素”品牌，将东方美学带到了巴黎时装周。
最小的儿子最像顾余舟，在商场上杀伐决断，却会在每个周末雷打不动地回家吃饭。
“妈妈，”小儿子上个月还抱着她的手臂撒娇，“您是不是偷用了什么逆龄秘方？和我媳妇站在一起像姐妹花。”
她只是笑，在无人的深夜对着镜中依旧年轻的脸庞叹息。仙凡之别，如同一道无形的鸿沟。
在她每一次动用仙力为顾余舟调理身体时，都在提醒她这个秘密。
沈司珩终身未娶，去年在瑞士安详离世，遗嘱里把他珍藏的所有古董车都留给了顾余舟。
程诺成了知名制片人，他的憨憨属性倒是被女儿完美继承，去年那丫头差点把影视基地给点着了。
林薇薇上个月刚抱上第三个孙子，在群里发语音：“姜羲禾你再不老，我都要怀疑你是什么天山童姥了！”
变故发生在某个秋日午后。
顾余舟在书房整理旧物时突然晕倒。医生检查后悄悄对姜羲禾说：“顾老先生的身体机能自然衰竭，就像一台运转太久的机器……”
那天深夜，她守在他床前，看着他沉睡中依然紧蹙的眉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可可，兑换所有积分，换取他健康安享晚年】 【仙尊！这样您会失去所有记忆。】
就在她准备按下确认键时，一股磅礴的记忆洪流突然冲垮了封印。
瑶池畔的千年修行，与西王母的赌约，自愿封印记忆入世历劫...原来这一切，都是她进阶必经的情劫。
仙力在体内奔涌，她却望着床上苍老的丈夫泪流满面。
“余舟...”她轻轻抚过他满是皱纹的脸，“我好像想起自己是谁了。”
他悠悠转醒，浑浊的眼睛里映出她周身流转的仙光，却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吃力地抬起手，擦去她的眼泪：
“我早就知道了，从你第一次用仙术救我那天起。”
原来他书房那个从不让她碰的保险箱里，珍藏着她不小心遗落的仙界玉简，还有他研究了半生的笔记——《论神仙老婆的养护指南》。
“傻丫头...”他咳嗽着笑，“我顾余舟这辈子...最成功的投资，就是和你在一起。”
晨曦穿透窗棂，在他银白的发梢跳跃。姜羲禾握紧他枯瘦的手，仙力如温柔的光晕将两人笼罩。
这一次，真的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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