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血腥的荒村,两人不敢走官道,专拣最偏僻难行的山路。沈夜内力消耗甚巨,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苏小药不时拿出药丸给他服下,助他恢复。
“刚才那三个黑苗蛊师,手段狠辣,在黑苗部地位应该不低。”苏小药眉头紧锁,“他们能精准找到我们,恐怕……部落里有内鬼。”
沈夜嗯了一声,这点他也能猜到。南疆各部关系错综复杂,有人不想让他们带着蛊母平安离开,很正常。
“接下来会更难。”他沉声道。
正说着,前方山路转弯处,突然传来兵刃交击和怒骂声!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潜行靠近。
只见狭窄的山道上,七八个穿着破烂皮甲、像是溃兵模样的汉子,正围着一辆骡车攻击。车旁躺着两个己经咽气的车夫,车上装着些布匹杂物,一个穿着绸缎、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正拿着一把短刀,徒劳地挥舞,身上己多处挂彩,眼看就要不支。他身后还缩着一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小伙计。
“妈的!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饶你不死!”溃兵头目狞笑着,一刀劈向那商人。
商人绝望地闭目等死。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侧方林中射出!刀光一闪!
“锵!”
溃兵头目的刀被一股巨力荡开,震得他手臂发麻,连退数步!
沈夜持刀挡在骡车前,眼神冰冷地看着这群溃兵。
溃兵们吓了一跳,待看清只有沈夜一人,而且脸色不佳,顿时又嚣张起来:“哪来的野小子?敢管老子的闲事?找死!”
说着,几人便挥刀砍来!
若是平时,这种货色沈夜一刀就能解决。但现在他内力未复,不敢托大,只能施展《破军》中“其徐如林”的守势,刀光绵密,将攻击一一格挡开,却一时无法反击。
苏小药见状,从林中闪出,指尖连弹,几枚麻痹性的药针射出!
“哎哟!”
“我的腿麻了!”
两个溃兵中针倒地,其他人顿时一阵慌乱。
沈夜抓住机会,刀势一转,由守转攻,虽未用全力,但也瞬间劈翻两人!
溃兵头目见势不妙,喊了声“风紧扯呼!”,带着剩下几个还能动的,连滚爬爬地逃进了山林,连同伴都顾不上了。
沈夜没有追。他气息微乱,以刀拄地,缓了口气。
那商人死里逃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好汉!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小人王富贵,做点小本生意,这些货要是丢了,小人全家可就活不下去了啊!”
苏小药扶起他,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叹了口气:“快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路上不太平。”
王千恩万谢,和小伙计一起,草草掩埋了车夫,驾着骡车,匆匆离去。临走前,他硬塞给苏小药一小锭银子作为答谢。
沈夜看着骡车消失在山路尽头,沉默不语。他救这人,并非为了行侠仗义,只是恰好碰上,顺手而为。但这乱世之中,这样的小商人,又能挣扎多久?
两人继续赶路。接下来几天,果然如苏小药所料,麻烦接踵而至。
有时是伪装成山民的探子,远远窥视。
有时是夜间营地被不知名的毒虫骚扰。
甚至有一次,他们在一条溪边取水时,险些中了溶于水中的剧毒!
对手不再仅仅是明刀明枪的厮杀,更多是防不胜防的暗算和窥探。显然,盯上蛊母的势力,远不止一方。他们像掉进了蛛网的飞虫,被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
沈夜的神经时刻紧绷着,寂灭刀意在这种压力下,反而与《破军》功法融合得更深,变得收发更加自如。但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冷,出手也越来越狠辣。但凡确认是敌人,绝不留情。
苏小药则利用她的医术和毒术,一次次化解危机,配置各种解毒、避瘴、甚至反追踪的药物。两人一明一暗,一刚一柔,竟在这步步杀机的归途上,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
他们不知道的是,关于“哑刀”沈夜和“毒仙”苏小药结伴同行、一路斩杀强敌、救助百姓的消息,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江湖底层和流民中流传开来。
尤其是在某个小镇,沈夜一人一刀,击溃了盘踞当地、欺压百姓的恶霸团伙后,他的“侠名”更是达到了顶峰。
“听说了吗?哑刀沈夜,不是煞星,是侠客!”
“还有那个用毒的女子,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救了好多人!”
“他们往北去了,是不是要去嵩山?”
“要是多几个这样的高手,这世道也许还有救……”
这些议论,沈夜和苏小药无从得知。他们只是沿着既定的方向,沉默地前行,清除着路上的障碍,也无意中播撒下些许希望的种子。
前方,距离中原越来越近。
而暗处的漩涡,也愈发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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