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沈夜的刀尖还在滴血，目光像两把冰锥子，钉在柳轻蹄脸上。
柳轻蹄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扯着脖子嚷：“看我干嘛？老子也是被坑的！谁知道程峰这王八蛋跟黑煞门勾搭上了！还反咬一口！”
沈夜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了一步。寂灭刀微微抬起。
柳轻蹄吓得往后一跳，差点掉下悬崖，气急败坏：“沈夜！你他妈讲不讲道理？刚才要不是我……呃，虽然路是我带的……但要不是苏姑娘撒药，你能这么快干掉那老鬼？”
苏小药从岩石后走出，脸色还有些发白，她看了看地上那奄奄一息的阴鸷老者，又看了看急赤白脸的柳轻蹄，轻声道：“沈夜，刚才混战时，柳兄确实在对付那些杀手，不像是演戏。”
沈夜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刚才激战中也瞥见柳轻蹄被几人围攻，招式狼狈，不似作伪。而且，如果柳轻蹄真是内奸，有太多机会可以背后下手，不必等到现在。
他缓缓放下刀，但眼神里的警惕未减：“黑煞门，是什么来头？”
柳轻蹄见沈夜收刀，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鬼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邪门歪道！专门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听说背后有藩镇的影子。程峰这伪君子，肯定是为了蛊母，私下跟他们勾结了！”
他走到那重伤的阴鸷老者身边，踢了一脚：“喂，老东西，说！谁指使你们的？”
老者怨毒地瞪着他们，嘶声道：“门主……不会放过你们……蛊母……必属黑煞……”头一歪，断了气。
线索又断了。
柳轻蹄啐了一口：“死鸭子嘴硬！”
沈夜沉默地看着被封死的退路和满地的尸体。黑煞门的出现，说明盯上蛊母的势力，比想象的更复杂、更凶残。前面的路，只会更难走。
“现在怎么办？”柳轻蹄摊手，“路堵死了，原路返回肯定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黑风峡那边，估计埋伏得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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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杀意。他知道，单凭自己和苏小药，想要突破重重围堵回到嵩山，希望渺茫。
他看向柳轻蹄。这家伙虽然滑头，但消息灵通，轻功卓绝，关键时刻似乎……还算靠得住？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沈夜首接问。
柳轻蹄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为啥？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呗！你们这趟浑水，越搅越有意思了！再说了……”
他顿了顿，收起笑容，难得正经地看着沈夜：“嵩山大会上，你坏了血无常的好事，算是间接帮天下武林挡了一劫。我柳轻蹄虽然是个贼，但也佩服真汉子。看你被人这么算计，不爽。”
这话半真半假，但眼神里的那点认真，不像是装的。
沈夜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道：“跟我们走，可能会死。”
柳轻蹄一挺胸脯：“怕死不是好汉！再说了，有你这把‘哑刀’和苏姑娘的毒术，再加上老子这身跑路的功夫，谁死还不一定呢！”
他这话倒是冲淡了几分凝重的气氛。
苏小药也微微点头。多一个帮手，尤其是柳轻蹄这样的帮手，确实能增加不少胜算。
沈夜不再犹豫。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他吐出两个字，“一起走。”
柳轻蹄眉开眼笑：“这就对了嘛！放心，有我在，保证让你们少走弯路……呃，虽然这次走了岔路……”
三人稍作休整，处理了一下伤口。沈夜用寂灭刀在山壁上劈砍，勉强开出一条能通行的缝隙。
前路未知，杀机西伏。
但这一次，不再是两个人孤独前行。
多了一个亦正亦邪、却或许值得托付后背的……贼。
三人身影，消失在鬼见愁小径的更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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