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药的身体在沈夜怀里一点点冷下去，像块冰。
“小药！撑住！”沈夜的声音嘶哑，手在抖，他从来没这么怕过。那点寂灭刀意带来的冰冷，此刻抵不过心里万分之一寒。
柳轻蹄红着眼从墙头跳下来，踉跄着冲近：“小药她……”
“滚开！”沈夜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吓得柳轻蹄都倒退半步。那不是沈夜了，那是一头要噬人的凶兽。
赵天雄也冲了过来，看到苏小药灰败的脸色，虎目含泪：“沈兄弟……”
“她不会死。”沈夜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不知道是在告诉别人，还是在告诉自己。他猛地看向那萎顿在地的蛊长老，眼神里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解药。”
蛊长老咳着血，看着死透的血苍穹，又看看沈夜怀里的苏小药，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怨毒和快意的诡笑：“血神蛊……无药可解……她死定了……哈哈哈……陪葬……都给教主陪葬……”
“我让你陪葬！”柳轻蹄怒吼，短刃就要捅下去。
“等等！”沈夜喝止。他轻轻放下苏小药，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蛊长老。每一步，身上的杀气就重一分，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蹲下身，盯着蛊长老浑浊的眼睛：“再说一遍，有，还是没有？”
蛊长老被他看得心底发毛，但依旧狞笑：“没有！血神蛊入心脉，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就看着她烂掉……呃啊！”
沈夜的手，铁钳般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慢慢提离地面。
“我有个朋友，是苗疆巫蛊部的圣女。”沈夜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刮在骨头上，“她告诉过我，蛊虫通灵，尤其是这种本命蛊。主人死，蛊虫未必立刻死，但会反噬其主，噬魂蚀骨，痛苦万倍。”
蛊长老的狞笑僵在脸上，眼中终于露出恐惧。
“你不给我解药，”沈夜凑近他，几乎贴着他的耳朵，低语，“我就让你尝尝，被自己的宝贝虫子，一点点吃掉魂魄的滋味。我保证，你会求我杀了你，求上三天三夜。”
蛊长老浑身开始发抖，沈夜的眼神告诉他，这男人绝对做得出来！那种死法，比千刀万剐还可怕！
“不……不要……”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我说……我说……血神蛊……至阴至邪……需要……需要至阳之物……压制……再……再以金针渡穴……逼出……”
“什么东西？”沈夜手上加了一分力。
“烈……烈阳草……只有……只有北面……赤焰谷才有……”蛊长老脸憋成了猪肝色，“但……但那谷里有……有火鳞蟒看守……没人能……”
沈夜松开了手，蛊长老像摊烂泥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柳轻蹄。”沈夜回头。
“在！”柳轻蹄忍着肩痛站首。
“看着他，别让他死了。小药若有事，我让他生不如死。”沈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明白！”柳轻蹄眼中凶光一闪，短刃抵在蛊长老后心。
沈夜又看向赵天雄：“赵堡主，堡子交给你。在我回来前，封堡，任何人不得出入。”
赵天雄重重点头：“沈兄弟放心！除非我死，否则堡子在，苏姑娘在！”
沈夜不再多言，走到苏小药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低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等我回来。你敢死，我追到阎王殿也要把你抓回来。”
他抱着苏小药，大步走向堡内，将她轻轻安置在床榻上。苏小药似乎有所感应，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能睁开眼。
沈夜深深看了她一眼，猛地转身，抓起桌上的孤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老沈！”柳轻蹄在后面喊，“赤焰谷那地方邪门！你一个人……”
沈夜的脚步在门口顿住，没有回头。
“她等不了。”
声音落下，人己如一道离弦之箭，冲出堡门，消失在北方的尘土中。
柳轻蹄看着他的背影，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鲜血从指缝渗出。
赵天雄叹了口气，看着床榻上面无血色的苏小药，又看看北方，拳头紧握。
“烈阳草……火鳞蟒……”柳轻蹄喃喃自语，“妈的，这都什么事！”
床榻上，苏小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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