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洞里躲藏的日子,是漫长而煎熬的。
王铁山的伤势虽然在林啸风的悉心照料下,暂时稳定了下来,高烧也退了一些,但依然非常虚弱,无法行动。
林啸风每天除了照顾他,就是到山洞外,警惕地侦察西周的动静。
他不敢走远,只能在山洞附近活动。他发现,敌人的搜山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死亡”而放弃。他好几次都看到,远处山梁上,有敌人的小股部队经过。狗叫声,也时常会从远处传来。
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他们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虽然暂时安全,但随时都可能被发现。
“啸风,你……你别管我了。”第三天,王铁山的精神好了一些,他靠在山壁上,对正在处理野兔的林啸风说道,“鬼子还在搜山,我们待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你……你自己走吧。你一个人,目标小,肯定能逃出去。”
“又说胡话。”林啸-风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说过,要走一起走。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
“好多了。就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路。”王铁山看了一眼自己被固定住的脚踝,叹了口气。
“别急,伤筋动骨一百天。能保住这条腿就不错了。”林啸-风将烤好的兔腿递给他,“快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恢复。”
两人沉默地吃着东西。山洞里,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啸风,你说……赵排长他们,逃出去了吗?”王铁山突然问道。
林啸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说道:“肯定逃出去了。赵排长经验丰富,刘大勇他们也都是好样的。我们给他们引开了主力,他们肯定能安全回到根据地。”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那天的战斗太激烈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唉……都怪我……要不是我摔了那一跤,大家也不用……”王铁山自责地捶打着自己的腿。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林啸-风打断了他,“在战场上,没有那么多‘要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尽快好起来!别忘了,我们还有很多鬼子要杀,还有很多仇要报!”
王铁山看着林啸风坚毅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西天,林啸风照常外出侦察。
他比平时走得更远了一些,因为山洞附近的食物,己经被他找得差不多了。
他小心翼翼地穿行在密林之中,耳朵和眼睛,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
他发现,在前方的地面上,有一枚新鲜的脚印。
他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心中猛地一喜!
这不是鬼子的军靴印,也不是普通百姓的布鞋印,而是游击队自己编织的草鞋留下的印记!
“是咱们的人!”
他立刻警觉起来,难道是队里的同志,也在这里活动?
他没有声张,而是顺着脚印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走了大约一百多米,他听到前方传来了一阵压低了的说话声。
“……都找了三天了,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队长是不是搞错了?从那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少废话!队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找到尸体,就说明还有希望!继续找!”
这个声音……是赵虎!
林啸-风的眼眶,瞬间就了!
是赵排长!他们逃出去了!他们还派人来找我们了!
他激动得差点就要喊出声来,但理智让他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在没有确认安全之前,不能贸然现身。
他悄悄地爬上一处高地,向前望去。
只见下方的林间空地上,正有七八个穿着游击队军装的战士,在休息。为首的,正是三排长赵虎!
确认是自己人后,林啸-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从藏身处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排长!”
正在休息的游击队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纷纷举起了枪,警惕地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当他们看清来人是林啸-风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啸……啸风?”赵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我!排长!我还活着!”林啸风一边喊,一边向他们跑了过去。
“真的是啸风!他没死!”
“太好了!”
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冲了上去,将林啸---风团团围住。
“你小子!你小子命也太大了!”赵虎冲过来,给了林啸-风一个熊抱,这个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汉子,此刻竟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力地捶打着林啸风的后背。
“老王呢?王铁山怎么样了?”赵虎急切地问道。
“他也活着!就在不远处的山洞里!只是……伤得很重。”
“快!带我们过去!”
当赵虎带领着搜索队,来到那个隐蔽的山洞,看到躺在草堆上,虽然虚弱但还活着的王铁山时,所有人都激动不己。
“老王!”
“赵排长……”王铁山看到战友们,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赵虎抹了把眼睛,对战士们说道,“快!做个担架,把老王抬上!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鬼子还在附近搜山!”
众人七手八脚地做好了担架,将王铁山抬了上去,然后迅速地撤离。
一路上,林啸风才从赵虎口中,得知了他们分别后的情况。
原来,那天他们成功地从东侧突围,虽然也遭遇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和主力部队汇合了。
当张铁石得知林啸风和王铁山为了掩护他们,被堵在了悬崖边,生死不明时,当场就红了眼。他立刻下令,派出多支搜索队,不惜一切代价,沿着那条河流的下游,进行搜救。
“队长说了,你们是咱们狙击组的英雄,是咱们全队的宝贝。就算是把这座山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找到你们!”赵虎说道。
听着战友们的讲述,林啸风的心中,充满了温暖。
当他们一行人,有惊无险地回到根据地时,张铁石己经亲自在营地门口等候了。
他看到担架上的王铁山和虽然疲惫但精神尚好的林啸-风,这个魁梧的汉子,眼眶也了。
他大步走上前,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给了林啸-风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林啸-风向他汇报了任务的完成情况,并主动承认了自己当时擅自决定兵分两路的错误。
张铁石却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没有错!在那种情况下,你的决定,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你不仅救了赵虎他们,还把老王给带了回来!你小子,又给老子立了一大功!”
军医立刻为王铁山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和治疗。而林啸-风的妹妹林秋月,则早己哭着扑了上来,抱着哥哥,久久不愿松开。
这一次,他们虽然经历了九死一生,但最终,还是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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