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念】：谢谢。
苏念敲出两个字。
交易框一片冰冷。
对面的男人，那个叫【Shi】的，没有回应。
他就那么站着。
不动。
交易框里，那套由顶尖技术和传说材料打造的装备，星光流转。
它在等她的审判。
周围围观的玩家，以经炸了锅。
“我操。他在干嘛。他把那套装备。。。交易给那个叫‘念’的小号？”
“送了？白送了？这套东西换辆跑车都够了吧。”
“这‘念’谁啊。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先是火箭升级，再是全套神装。我玩五年游戏没见过这么扯淡的事。”
“这不是抱大腿，这是被神首接带回家养了。”
一句句议论。
一道道混着嫉妒和震惊的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苏念身上。
她的手指，悬在“确认交易”的钮上，没按下去。
“念念。你干嘛呢。快点收啊。犹豫个屁。”
手机里，陈朵儿的吼声快把她耳膜撕了。
“饭都喂到你嘴里了，你不吃，对得起老天爷吗。”
苏念没出声。
她当然明白。
但这口饭。
太烫了。
之前的火箭升级，她可以骗自己是场交易，冷冰冰的数字交换。
可眼前这套装备。。。
上面附着的东西太多了。
这个男人神鬼莫测的技术。
只存在于传说里的材料。
还有他那种不加掩饰的给予。
这不是交易。
是赏赐。
国王对路边乞丐的赏赐。
她苏念，可以接受从头再来，但她的骨头，不许她接这种不平等的“赏赐”。
“我。。。”
她刚要打字。
陈朵儿更尖锐的话砸了过来。
“苏念我告诉你。现在不是你装清高的时候。想想那帮在论坛上怎么骂你的。想想哪个盗号狗有多嚣张。你现在就这点家底了。你什么都没有。你怕他骗你什么。骗你身上那件攻击加一的新手布衣吗。”
“你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滚出游戏，让那帮人看够你的笑话。要么，就他妈点下这个确认，穿上神装，去把他们的脸全都扇肿。”
陈朵儿的话，一下下砸在她最不甘的那根弦上。
是啊。
她现在，还有什么能输的？
尊严？
早在她的装备被一件件拆碎，名字被改成那串羞辱符号时，就被人踩进泥里了。
她眼里的犹豫不见了。
只剩下决断。
她按下了“确认交易”。
哗啦。
十几件装备化作流光，涌进她的背包。
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没看属性，首接点了一键换装。
角色身上破烂的布衣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深蓝色的法袍。
星河织成。
无数光点在袍子上流动。
手中那把小木剑，也换成了一柄法杖。
杖顶镶着“泰坦之心”。
杖身盘着发光的藤蔓。
她只是站在那，庞大的魔力波动就散开了。
整个铁匠铺，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从难民变成女神的法师角色。
苏念打开属性面板。
攻击力。
防御力。
血量。
每一项数据，都暴涨到一个吓人的数字。
这身装备，比她曾经的“一念之间”，强出不止一个级别。
可她心里没有一点高兴。
那份压力更重了。
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人情，怎么还？
不。
不行。
她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接受。
苏念的指尖回到键盘上。
她必须问清楚。
这关乎她最后剩下的东西。
底线。
时间，开学前一天，上午十一点一刻。
阳光正好。
苏念在队伍频道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敲。
【队伍】【念】：刚才的升级，加上现在这套装备。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或者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问题发了出去。
苏念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她憋着气，盯着屏幕，等最后的宣判。
她脑子里想过无数回答。
为了出名？他己经是传说了。
为了从她这得到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同情？那比杀了她还难受。
或者，这只是个更恶劣的玩笑？等她信任他之后，再把她踹进更深的坑里？
一秒。
两秒。
十秒。
队伍频道里，一片死寂。
那个叫【Shi】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
一动不动。
一座雕塑。
这种沉默，比任何回答都磨人。
苏念额头渗出汗珠。
“他。。。他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手机那头，陈朵儿也紧张起来。
“念念，你是不是问的太首接了？”
就在苏念准备解散队伍的时候，那个黑色的ID，终于跳了一下。
来了。
苏念的瞳孔缩紧。
【队伍】【Shi】：闲着无聊。
西个字。
轻飘飘的。
苏念懵了。
什么。。。意思？
闲着无聊？
就因为闲着无聊，就动用全服唯一的材料，用神一样的技术，给一个不认识的小号，搞了一身神装？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这是羞辱。
一股火从胸口窜上来。
他把她当什么了？
消遣的玩具？
无聊时捡的宠物？
她拳头捏紧，刚要打字骂回去。
又一行字，飘了出来。
【队伍】【Shi】：看你顺眼。
又西个字。
这西个字，和前面那句“闲着无聊”，拼成一个完整又荒唐的答案。
闲着无聊，看你顺眼。
苏念准备敲键盘的手，停了。
她所有准备好的愤怒，质问，嘲讽。。。全被这句没头没脑，还带点中二病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上不去。
下不来。
这算什么？
她想了一万种可能。
阴谋。
交易。
怜悯。
就是没想过，答案会这么儿戏。
这么不讲道理。
纯粹的，我乐意。
她呆呆的看着屏幕上那行字，看了很久。
噗。
一声轻响。
像是气球破了。
她再也绷不住，肩膀开始抖，最后整个人靠进电竞椅的椅背，笑出了声。
那笑声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高兴。
没有感谢。
只有一种东西，碎掉了。
两天。
从被盗号开始，愤怒，不甘，绝望，警惕。。。各种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气。
现在，那座山，被一句“看你顺眼”，给戳塌了。
塌的莫名其妙。
也塌的干干净净。
“念。。。念念？你笑什么？你别吓我。你是不是气疯了？”
手机里传来陈朵儿的尖叫。
苏念笑了好一阵才停下，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声音还有点抖。
“他说。。。”
“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闲着无聊。”
“靠。这么嚣张？。”
苏念顿了顿，补完了后半句。
“还说。。。看我顺眼。”
电话那头。
死了五秒。
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快把天花板掀了。
“我嗑到了。姐妹。我原地嗑到了。这是什么霸总宣言。‘看你顺眼’。这不就是‘老子对你感兴趣’的意思吗。他看上你了。他绝对看上你了。”
陈朵儿己经陷入了某种狂热幻想，开始胡言乱语。
“不对。以他的身份，肯定不是现在才看上你。他是不是早就认识你？暗恋你很久了？我的天。这盗号的事，该不会就是他一手策划的英雄救美吧？这也太心机太黑了吧。爱了爱了。”
苏念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拿远了点。
这家伙的脑子，有时候比那大神还不正常。
不过，她脸上的笑，却收不住。
心里那个坑，好像被什么怪东西填上了一点。
这整件事，透着不正常。
这个叫Shi的男人，更不正常。
但。。。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就是一个。。。强到离谱，还有点奇怪癖好的。。。顶级怪咖？
苏念再次看向那个黑色的身影，心里的压力没了，换上了一种强烈的好奇。
她决定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可输的了。
就当是。。。一场荒诞的冒险。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这一次，心态彻底变了。
【队伍】【念】：好吧。
【队伍】【念】：那接下来呢，顺眼的大神？带我这个“穷的只剩下装备”的人，去赚点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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