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可算找到您了，十西爷，万岁爷传召你呢。”王喜擦了擦额角的汗，喘了几口气，着急道。
胤禵早己了然，废太子的一举一动早被皇阿玛监视，二哥能私下去废弃院子里，想来皇阿玛心里也清楚，只是和二哥仍旧拉不下脸面。
“有劳王公公了。”胤禵点了点头。
王喜有些受宠若惊，赔笑道：“十西爷哪里话，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他说着，在前边小心翼翼带路。
李凤琛跟在胤禵身后，心里依旧七上八下地怦怦乱跳。
胤禵脚步刚迈过乾清宫门槛，就感受到康熙试探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他不慌不忙行礼道：“儿臣参见皇阿玛。”
“起来吧，”康熙缓缓道，“怎么这个时候进宫？”
“儿臣……儿臣刚刚去看了二哥。”
“朕不是说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许去探望废太子吗？”康熙的声音沉了些。
“皇阿玛息怒，儿臣知道违了您的旨意，只是这些日子夜里总睡不着，一闭眼就想起小时候。那年儿臣得了风寒，二哥抱着儿臣在暖阁里守了半宿，怕药苦，还偷偷塞给儿臣一颗蜜饯。后来围猎，儿臣马失前蹄，也是二哥第一时间冲过来扶我，替我挡了皇阿玛的责骂。”
胤禵“扑通”跪下，他抬眼时，眼底泛红：
“如今二哥成了废太子，宫里的兄弟们躲他躲得像躲祸事，连路过他宫门前都要绕着走。儿臣昨儿听说他病了，连个递汤药的人都不敢尽心，心里实在堵得慌。儿臣知道您有您的考量，可兄弟一场，眼睁睁看着他孤零零的，儿臣……”
说到这儿，他重重磕了个头，声音掷地有声，
“儿臣一时糊涂，没顾着您的旨意就跑了一趟，是儿臣错了。皇阿玛要罚便罚，打也好，禁足也罢，儿臣都认，只求您别怨儿臣念旧，毕竟在儿臣心里，他还是那个护过我的二哥。”
康熙沉默片刻，才缓缓道：“起来吧，朕不罚你。”
胤禵依言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你这性子，倒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朕。”康熙渐渐出神，
“保成……朕何尝不思念？他是朕的嫡子，打小就养在朕身边，第一次喊朕‘皇阿玛’，第一次骑马射箭，朕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他偏偏走上那条路，朕也是没办法。”
康熙抬眼看向胤禵，目光里多了些从前少有的温和：“你敢违旨去看他，是你重情。这宫里，像你这样还念着兄弟情分的，不多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彻底松快下来，“这事就过去了，别往心里去。”
作者“爱写文的子墨”推荐阅读《若曦与十四：从夺嫡到改清朝历史》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儿臣谢皇阿玛，只是二哥……在咸安宫熬着，人清瘦不少……”
“是么？”康熙皱眉，“难不成有人苛责他？”
“想来那些人也不敢，倒是二哥和儿臣说了不少关于十三哥的话，说他们年少相识，十三哥是您亲自指给他的弟弟，他常常感慨，他被关在咸安宫，而十三哥，被关在养蜂夹道。”
康熙意味不明地看向他：“哦？你的意思是，废太子在怪朕将他和老十三关了起来？”
“儿臣不敢！二哥绝无怪罪之意，他说这话时，满是自责。”
他抬眼看向康熙，认真道：“儿臣瞧他那样子，倒像是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护住十三哥，哪里敢怪皇阿玛？皇阿玛对二哥和十三哥的心思，儿臣知道，都是盼着他们能知错，能好好的。二哥心里清楚，您圈禁他，是为了让他反省。圈禁十三哥，也是念着他年轻，想磨磨他的性子，并非真要弃了他们。”
康熙望着胤禵，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嗯”了一声：“他能这么想，倒还算没糊涂到底。”
“养蜂夹道偏僻，比不得宫里周全。儿臣先前远远瞧过一回，那院子墙高院小，冬天风都往里头灌。十三哥身子本就不算硬朗，这么常年圈着，怕是熬不住。”胤禵趁热打铁，缓缓道。
“皇阿玛，儿臣知道十三哥犯错该罚，只是……能不能网开一面，哪怕让他回自家府里圈禁也好。至少府里有人照料，天冷了能有盆热炭，病了能有太医及时诊治。”
康熙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抬眼，目光落在胤禵身上，那眼神里有探究，有沉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你倒是替他想得周全。怎么，就不怕旁人说你拉帮结派？”
胤禵首起身，眼底坦坦荡荡：“儿臣不怕。十三哥是儿臣的亲兄弟，儿臣只盼他能少受些苦，没想别的。皇阿玛素来明察，定知道儿臣的心思。”
康熙望着他，又沉默片刻，终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没了方才的沉郁，多了些无奈：“罢了，你既这么说，朕便想想。”
胤禵闻言，激动地再次躬身谢恩：“儿臣谢皇阿玛！十三哥若知道，定感念皇阿玛的恩慈！”
“你倒是对兄弟的事上心，婚事将近了，你府里准备得如何了？”康熙道。
“都妥当了，就等着若曦入府了。”胤禵终于露出一抹真情实意的笑容。
“瞧你着急的模样，马尔泰靖远是若曦的父亲，朕让他在你们婚期前赶回来，你到时候可要好好表现，不要在你岳丈跟前丢了朕的脸面。”
“谢皇阿玛体恤！儿臣定当尽心准备，不敢在岳丈跟前失了分寸。”
康熙满意点了点头，招手让他过去，和他议论政事，这一论，便论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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