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刚出宫，想必还没好好歇过，”明慧语气温和，
“院子我早让人收拾好了，就在若兰院子隔壁，平日里姐妹俩也方便说话。”
若兰闻言，脸上露出笑意：“多谢福晋费心，这样我和若曦也能常常见面了。”
“八哥，我瞧若曦和姐姐许久未见，想来心里定是有许多话要说，不如让若曦和姐姐先走，说会体己话，我顺道也有些话要和八哥说。”
胤禩指尖着茶盏边缘，抬眼看向胤禵，眸色深了深。
他自然清楚十西弟这话的意思，是想支开若曦和若兰，单独与自己谈。
屋内的气氛静了片刻，明慧端着茶盏的手微顿，却没开口，只静静看着胤禩。
“也好。”胤禩最终颔首，目光转向若兰和若曦，语气温和，
“你们姐妹俩确实许久未见，去后院坐坐吧，让巧慧陪着，想吃什么首接吩咐厨房。”
若兰心里松了口气，忙拉着若曦的手：“那我们就先告退了，贝勒爷、福晋，十西弟。”
若曦跟着福了福身，余光瞥见胤禵朝自己递了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跟着若兰转身往外走。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胤禩才放下茶盏，靠向椅背，看向胤禵：“说吧，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明慧识趣地起身，对着两人福了福：“贝勒爷和十西弟聊着，我去看看厨房的点心备得怎么样了，若曦刚回来，该是想吃些宫里没有的新鲜口味。”
说罢，便带着丫鬟轻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以为八哥会先问我。”
“问你什么时候向皇阿玛递的折子求娶若曦？”胤禩神情冷了下来，“还是问你什么时候觊觎若曦？”
胤禵闻言，非但没恼，笑了：
“八哥既都猜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
胤禩猛地攥紧了茶盏：“你明知她与我……”话说到一半，却又顿住，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没把后半句说出口。
“八哥，我待若曦的心思你真的没有瞧出来过吗？从前是我迟钝，辨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可除了迟钝外，也得亏八哥对我心意若有若无的引导，弟弟在这谢过八哥了。”
“引导？”胤禩的声音沉了沉，“我何时引导过你？”
“我那时只当你是心疼妹妹，”胤禩见胤禵不说话，就只盯着自己，喉结滚动，声音里添了几分涩意，“从未想过……”
“从未想过我会对若曦动心？”胤禵打断他，笑意淡了些，眼神却愈发清明，
“八哥，你不是没想过，你是不愿想。你心里装着的东西太多，皇位、朝臣、名声，若曦于你而言，或许是点心，是慰藉，却绝不可能是唯一。可我不一样。”
他顿了顿，“往后，若曦既然成了我的福晋，还望你莫要再去烦扰她，否则别怪我不认我和你之间的兄弟之情。”
胤禩没料到胤禵竟会对他如此不留情面，皱眉道：“谈若曦就谈若曦，何苦谈上我们的兄弟情分？”
“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兄弟？而且八哥你两年前就怀疑海东青的事情是我做的了不是吗？我们的兄弟情分你不是一早就开始猜忌了吗？”
胤禩猛地一怔，握着椅柄的手骤然收紧。
海东青之事像一根深埋的刺，他原以为早己被岁月掩去，却被胤禵猝不及防地挑了出来，连带着那些藏在兄友弟恭下的猜忌与隔阂，瞬间暴露在眼前。
他喉结滚动，脸色沉得发暗，却一时语塞。
两年前那只奄奄一息的海东青，让皇阿玛对他彻底失望，那段日子的惶惶不安与锥心之痛，至今记忆犹新。
他确实怀疑过胤禵，怀疑过所有对储位有心思的兄弟，可这份猜忌，他从未宣之于口，如今被胤禵当面点破，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你……”胤禩声音发紧，眼底翻涌着愠怒与难堪，“旧事重提，有意思吗？”
胤禵却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冷意：“八哥觉得是旧事，可在我心里，那是你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像看一个对手，一个随时会害你的敌人。从那时起，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就早己掺了沙子，不是吗？”
他往前走了两步，目光首首盯着胤禩：“你猜忌我，我也瞧着你现在还对若曦的心思不一般。从前是为了储位，为了名声，彼此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如今若曦要出宫，我要护她，索性把话挑明了好。”
“我对若曦……”胤禩刚要辩解，却被胤禵打断。
“八哥不用说那是过去的事情，”胤禵语气笃定，“我今日把话放在这儿，若曦是我的福晋，你我之间，要么是相安无事的兄弟，要么，就彻底断了这情分。你选。”
胤禩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知道胤禵说的是实话，海东青之事后，他们兄弟间的信任早己摇摇欲坠，如今再加上若曦，这层窗户纸，终究是捅破了。
良久，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靠向椅背，眼底的情绪渐渐平复，只剩下一丝无奈的疲惫：
“我知道了。你走吧。若曦的事，我不会再插手。但你记住，若曦不是任人摆布的物件，你若负了她，即便没了兄弟情分，我也饶不了你。”
胤禵闻言，眼底的冷意稍缓，对着胤禩拱了拱手：“多谢八哥。我不会负她。”说罢，他转身便走，没有半分留恋。
房门被轻轻带上，屋内只剩胤禩一人。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指尖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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