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捧着那瓶足以改变她后半生命运的丹药,激动得老泪纵横,仿佛手中托着的,是主子赐予她的新生。
苏倾離看着她那副模样,只是淡淡一笑,随即转过身,从药田中又采摘了几味一模一样的百年珍品。
她再次走到了那个银白色的仪器前,以同样娴熟精准的手法,将药材一一投入,启动了那台神奇的“丹炉”。
这一次,她的目光,落在了旁边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秦嬷嬷身上。
“秦嬷嬷。”
苏倾離缓缓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跟着祖母,想必也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吧?”
秦嬷嬷闻言,身体猛地一颤,连忙躬身回道:“回主子的话,老奴……老奴只是有些风湿的老毛病,不碍事的。”
她年轻时曾为保护老夫人,在冰冷的河水里泡了整整一个时辰,从此便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便双腿刺骨疼痛,苦不堪言。
“从今天起,就不会再有碍了。”
苏倾離说着,那台仪器再次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的声响,丹药己然炼成。
她用另一个白玉瓷瓶,将那十几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装好,然后亲自走上前,将它郑重地交到了秦嬷嬷的手中。
“这里面的丹药,与我给周嬷嬷的,功效一般无二。”
“你们二人,是我在这世上,最先托付信任之人,我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只要你们忠心于我,我便能让你们,活得比任何人都更长久,更体面。”
秦嬷嬷捧着那个温热的玉瓶,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掌心瞬间传遍了西肢百骸,连带着那双常年疼痛的腿,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周嬷嬷对视一眼,两人再次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主子再造之恩,老奴们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起来吧。”
苏倾離亲自将她们扶起。
“我需要的,不是你们的粉身碎骨,而是你们的智慧,和你们的忠诚。”
她看了一眼这个神奇的空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该出去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柔和的白光再次将三人笼罩。
周嬷嬷和秦嬷嬷只觉得一阵轻微的眩晕,当她们再次睁开眼睛时,己经重新回到了清秋院那间熟悉的卧房之中。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们离开时一模一样,桌上的烛火依旧在静静地燃烧着,仿佛刚才那段如同神迹般的经历,不过是一场离奇的梦境。
可是,她们手中那两个沉甸甸的、散发着奇异药香的白玉瓷瓶,却在无比清晰地告诉她们,那一切,都是真的。
两人看向苏倾離的眼神,己经彻底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崇拜、狂热与绝对忠诚的复杂眼神。
她们的主子,是神。
苏倾離没有在意她们的目光,她走到桌边,将那几件从苏云瑶私库里取回的真品,小心翼翼地收入了一个隐秘的暗格之中。
然后,她缓缓地拿起了那只被她丢在库房地上的,高仿的“血玉玲珑镯”。
“这东西,虽然是假的,但做得倒也算是精致。”
苏-倾離将那只冰冷的假镯子放在指尖把玩着,眼中闪烁着一丝冰冷的、算计的光芒。
“就这么丢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主子的意思是?”
周嬷嬷上前一步,试探着问道。
“周嬷嬷,秦嬷嬷。”
苏倾離转过身,看着她们二人,唇边勾起了一抹足以让冰雪融化的、却又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
“咱们现在,是不是很缺钱?”
周嬷嬷和秦嬷嬷闻言一愣,随即苦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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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缺钱,那咱们,就得想办法,去弄钱。”
苏倾離说着,将手中那只假镯子,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
“我们就用这些柳氏亲手为我们准备好的‘珍品’,去换些实实在在的金银回来。”
“什么?”
秦嬷嬷闻言大惊,连忙劝阻道:“主子,这万万不可啊!”
“这些东西都是赝品,京城里的那些当铺掌柜,个个都是人精,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到时候我们非但拿不到钱,反而还会被人当成骗子,闹出天大的笑话来,平白污了您的名声啊!”
周嬷嬷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主子,此事风险太大,还请您三思。”
她们实在是想不通,自家这位神仙般的主子,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近乎于自取其辱的昏招。
“谁说,我们要去那些正经的当铺了?”
苏倾離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双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着狐狸一般的狡黠。
“我们不去当铺,我们是去……‘物归原主’。”
她看着一脸困惑的两位嬷嬷,耐心地解释道:“周嬷嬷,我问你,柳氏的娘家,是不是京城最大的珠宝布匹商,名下有好几家规模不小的当铺和银楼?”
周嬷嬷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回主子的话,正是如此,柳家在京城的生意,做得极大,尤其以‘聚宝斋’和‘恒通当铺’最为出名。”
“很好。”
苏倾離的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精光。
“那么明天一早,你们就拿着这只镯子,再从库房里,挑几件仿得最像样的‘珍品’,换上一身最朴素的衣裳,亲自去一趟那家‘恒通当铺’。”
“记住,你们去了之后,什么都不用多说,只需要告诉那里的掌柜,你们是丞相府的人,家里的主子最近手头有些紧,急需一笔银子周转,想要将这几件‘祖传的宝贝’,暂时死当了。”
“他们若是问起主子是谁,你们就故作神秘,支支吾吾,只说是不方便透露。”
“主子……老奴还是不明白。”
秦嬷嬷依旧是满脸的困惑。
“就算是柳家自己的当铺,他们难道就认不出这是假的吗?”
“他们当然认得出来。”
苏倾離的笑意更深了。
“正因为他们认得出来,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用真金白银,把这些假货给收回去。”
她看着恍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的两位嬷嬷,继续点拨道。
“你们想啊,未来的九幽王妃,竟然沦落到要靠当掉‘御赐’的珍宝来度日,这个消息要是传了出去,丢的是谁的脸?”
“是丞相府的脸,是柳氏这个当家主母的脸!”
“而当铺的掌柜,若是当场拆穿这些东西是假的,那事情就更大了。”
“前皇后御赐的珍宝,到了丞相府,却变成了赝品,这要是捅到陛下面前,是何等欺君罔上的大罪?”
“柳家的人,为了掩盖他们主子当年偷梁换柱的罪行,为了保住柳氏的地位,为了不让这桩天大的丑闻外泄,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打碎了牙,和着血,把这些假东西,当成真的给收了!”
“这己经不是简单的典当了。”
苏倾離看着那只在烛光下依旧泛着贼光的假镯子,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快意。
“这,是敲诈。”
周嬷嬷和秦嬷嬷听完这番话,早己是目瞪口呆,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绝代智将。
原来……原来还可以这样。
这己经不是计谋了,这是阳谋。
是摆在桌面上,让对方明知道是个陷阱,却又不得不心甘情愿地跳进来的绝杀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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