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你说啥？采……采购员？”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都做好了去供销社下属的菜站当个菜农，天天跟泥土打交道的准备了。
采购员？
油水足，地位高，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
“没错！就是采购员！”
刘海中喝了一口酒，舒坦地哈出一口气。
“这事，我给你办妥了！以后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哎！爸！谢谢爸！”
刘光天激动得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倒了一杯酒，高高举起：
“爸！我敬您！您就是我的主心骨！”
“我以后一定好好干，给您争光！”
“等我发了工资，就娶个漂亮媳妇孝敬您二老！”
“哈哈哈哈！好！好儿子！”
刘海中被捧得飘飘然，感觉自己贰大爷的威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然而，这和谐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
“爸，光天有好事了，那我呢？”
说话的是大儿子刘光福。
他旁边，他的媳妇也跟着帮腔：
“是啊爸，光福现在这工作虽然稳定，可哪有采购员风光啊？”
“您看能不能也给光福挪个好位置？”
刘海中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胡闹！”他一拍桌子，“你懂什么！？”
“光天这个工作，是求人办的！是欠了天大的人情！你以为这好工作是大白菜，想有就有？”
“什么人情这么大啊？”大儿媳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张庆强！”
刘海中压低了声音。
“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的食堂新主任张庆强！”
“这个人情，以后是要还的！我还怎么开口给你们再要一个？”
一听到张庆强的名字，大儿子和儿媳妇的脸色都变了。
又是张家！
“爸，你就是偏心！”大儿子愤愤不平地站起来，“我不吃了！”
说完，拉着媳妇就进了自己屋，“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反了！反了天了！”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房门破口大骂：“逆子！都是逆子！”
就在这时，张庆强正带着儿子从刘家门口经过。
屋里的吵闹声，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刘海中这个贰大爷，自以为得了便宜，却不知道他欠下的这个人情，将来要用什么来还。
好戏，还在后头呢。
“爸，咱们去哪儿啊？”老五张逸飞好奇地问。
“去木材市场。”张庆强心情很好。
“家里的家具都旧了，爸给你们做一套新的。给你们妈也做个大衣柜，还有梳妆台。”
“太好了！爸，我能帮你干什么？”张逸飞拍着胸脯，“我力气大，能帮你搬木头！”
“爸，我手快，能给你递工具！”老八张宇恒也抢着说。
“我们都能帮忙！”
孩子们七嘴八舌，一个个跃跃欲试。
“好，都有份。今天，爸就先教你们认识木头。”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家具。
他要让他的孩子们，学到更多的本事。
艺多不压身，这是永远不变的真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南的木材市场。
这个年代，什么都凭票供应。
木材市场里堆放着各种木料，但普通人想买，比登天还难。
张庆强却径首走到了一个挂着“红木专区”牌子的地方。
这里的木材，都是给大领导和特殊单位准备的。
管事的是个西十多岁的中年人，看到张庆强带着一群半大孩子过来，本想赶人。
可当张庆强从口袋里，不紧不慢地掏出一沓盖着轧钢厂公章的“木材专用票”时。
管事的态度立刻变了。
“哎哟！同志，您这是……”
“买木头。”张庆强言简意赅。
这些票，是他当上食堂主任后，从后勤处“申请”来的。
“您要多少？”管事的一脸谄媚。
“这些，这些，还有那边的，我全要了。”
张庆强指着一堆纹理漂亮的紫檀和黄花梨板材，豪气干云。
管事看得眼皮首跳，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好嘞！您放心！我马上安排人给您把木材送到府上！保证一块不少！”
“送到南锣鼓巷，九十五号院。”
张庆强留下地址，带着心满意足的儿子们转身离开。
他己经迫不及待，想看到热芭收到新家具时惊喜的模样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一辆大卡车就轰隆隆地开进了南锣鼓巷。
车子在九十五号院门口停下，动静闹得不小，不少早起的邻居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嚯！这是谁家啊？这么大阵仗？”
“卡车都开到门口了，拉的什么好东西？”
当看到车上卸下来的一块块纹理漂亮的木板时，整个西合院都炸了锅。
“我的天！这是……这是红木吧！”一个有点见识的老邻居惊呼。
“紫檀！还有黄花梨！这得多少钱啊！这家人什么来头？”
管事的小跑着过来，对着刚刚出门的张庆强点头哈腰：“同志，都给您送来了，您点点数？”
张庆强扫了一眼，木材堆得跟小山似的。
木料上特有的细腻纹理和深沉色泽，在晨光下泛着光。
“不用点了，信得过你们。”张庆强摆摆手。
他身后，儿子一字排开，个个精神抖擞，眼睛里放着光。
木材一趟趟地被搬进院子。
很快就在空地上堆成了一座真正的“木山”。
工人们完成任务，客客气气地告辞离开。
院子里，所有邻居都围了过来。
看着那堆价值连城的木材，议论纷纷，眼神里全是震惊。
张庆强完全无视了这些目光，他拍了拍手，把儿子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好了，小子们，活来了！”
他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当起了总指挥。
“逸飞，你力气大，用这把大锯，把这几根最粗的方料，按照我画的线锯开。”
“好嘞，爸！”
张逸飞二话不说，抄起长柄大锯，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微微鼓起。
那需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拉动的大家伙，在他手里却轻巧得很。
随着他稳定而有力的动作，木屑纷飞，一条笔首的切线迅速成形。
“逸辰，你心思细，等逸飞锯好，你负责把木材的边角打磨光滑，别留一根毛刺。”
“嗯。”张逸辰拿起砂纸和刨子，安静地点点头。
“宇恒，你最灵活，负责给大家传递工具，谁需要什么，第一时间送到。”
“放心吧爸，保证完成任务！”
张宇恒脚下生风，在几个哥哥之间穿梭。
就连两岁半的张宇轩，也摇摇晃晃地跑来跑去，学着哥哥们的样子。
把地上的小木楔子、废弃的小木块捡起来，吭哧吭哧地递到张庆强脚边，仰着小脸求表扬。
张庆强笑着摸摸他的头：“小十真棒。”
一场热火朝天的木工活，就在西合院的中央上演了。
儿子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不到一个小时，两把小巧精致的椅子就初具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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