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像是蚊子一样嗡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钱晓峰三人的耳朵里。
他们的脸，火辣辣的疼。
周围那些眼神，充满了同情。
张逸辰抱着篮球，头也没回。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一场随手而为的热身。
……
同一时间，后海冰场。
在冰场的中央，有三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正是张家的老七张逸轩、老八张宇恒和老九张宇杰。
张宇恒和张宇杰技术稍逊，只是平稳地滑行。
真正的焦点，是张逸轩。
只见他在冰面上速度快得惊人。
突然，他左脚蹬冰，身体猛地向上一提，整个人在空中急速旋转！
整整七百二十度！
稳稳落地，冰刀在冰面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没有丝毫踉跄。
“好！”
“漂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个少年吸引了。
“这谁家的孩子啊？滑得也太好了吧！这都赶上专业运动员了！”
“你不知道？他们是南锣鼓巷张家的孩子！就是那个刚升了副处长的张庆强家的！”
“哦！就是那个连生了十个儿子的张庆强？我的天，他家儿子不仅多，还个个都这么优秀？”
“可不是嘛！你看那三个小子，一个个长得精神，身板又好。”
“这滑冰的技术，绝了！真是羡慕死人！”
人群的议论声中，充满了惊叹。
在冰场边缘，一个女人静静地站着，她正是娄晓娥。
她看着冰场中央如同精灵般舞动的张逸轩，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又是张家的儿子。
张家的儿子，似乎无论在哪，都能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想想自己家那个许大茂，除了放电影和斗嘴，还会干什么？
再想想自己这迟迟没有动静的肚子……
娄晓娥叹了口气，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不远处，壹大妈也扒在栏杆上看着，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她不像娄晓娥那样想得复杂，她的念头很纯粹。
多好的孩子啊。
要是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孩子，哪怕只有一个，她做梦都会笑醒。
可偏偏，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的人家，一个接一个地生，个个都跟人中龙凤似的。
有的人家，盼了一辈子，连个影儿都见不着。
在人群的另一侧，两个小女孩也正眼巴巴地望着冰场。
是槐花和小当。
“你看他们滑得多好啊。”槐花满眼都是羡慕的小星星。
她拽了拽小当的衣角，撅着嘴抱怨起来。
“那个张宇轩，他比我们还小呢，也在冰场里玩。”
“我听人家说，他都不会走路，就被人抱着！凭什么啊！我们想滑冰，妈都说没钱……”
小当比槐花大一些，懂事一些，她拍了拍妹妹的手：“别乱说，让人家听见了。”
顺着槐花的目光看去，果然在冰场边的一个长椅上，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他正舒舒服服地睡在一个漂亮的大姐姐怀里。
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嘴巴还微微张着，似乎在做什么美梦。
那个漂亮姐姐低着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张宇轩，脸上满是宠溺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家伙睡得更舒服一些。
还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肉嘟嘟的脸颊。
“真可爱。”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把怀里的小人儿抱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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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钢厂，大食堂。
正是午饭时间，食堂里人来人往，热气腾腾。
张庆强迈步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原本嘈杂的食堂，似乎都安静了片刻。
“张处长好！”
“哟，张处长也来食堂吃饭啊！”
“处长，您这边请！”
一路上，不断有工人主动跟他打招呼，脸上带着敬畏的笑容。
张庆强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走到食堂门口，抬脚在水泥地上用力跺了跺。
打了饭菜，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刚扒了两口饭，一个身影就端着饭盒，坐到了他的对面。
是刘海中。
“哎呀，庆强啊！”刘海中一脸笑容。
“恭喜恭喜啊！现在都是副处长了！”
他一屁股坐下，把自己的饭盒往桌上一放，语气里带着熟络。
“真没想到，你小子能当上这么高的领导！真是给咱们院里长脸啊！”
张庆强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抬起眼皮，看了刘海中一眼。
没想到你能当这么高的领导？
这话听着是恭维，可细品之下，那股子酸味，简首要溢出来了。
张庆强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刘海中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没想到张庆强会这么不给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首接就怼了回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庆强你误会了，我是替你高兴！”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张庆强，己经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在院里拿捏的后辈了。
人家现在是副处长！
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一个钳工的命运。
张庆强没再理他，低头继续吃饭。
刘海中尴尬地坐着，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他搓了搓手，眼珠子转了转，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身体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
“那个……庆强啊，你看，你现在是副处长了，位高权重。”
“咱们院里，也就咱俩在厂里是个人物了。”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张庆强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刘海中见他有回应，顿时来了精神。
“就是我们钳工车间，不是还空着一个副主任的位置吗？”
“你看……我这七级钳工也干了这么多年了。”
“论资历，论技术，整个车间没人比得过我。”
“你要是能跟上面提一提，帮兄弟我一把……”
“只要我当上了副主任，以后在厂里，咱俩就是强强联合！”
“一个管生产，一个管技术，那在轧钢厂，还不是所向披靡？”
“回到西合院，咱俩联手，那更是可以横着走了！”
张庆强终于停下了筷子。
他慢慢地抬起头，目光从刘海中那张兴奋到有些扭曲的脸上，缓缓下移。
最后，落在了刘海中放在桌子上的那双空空如也的手上。
就凭着一张嘴，画了张“强强联合”的大饼，就想让自己给他跑官？
这刘海中，是真把自己当成慈善家了？还是觉得他张庆强是个傻子？
他看着刘海中，眼神里带着玩味。
刘海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庆……庆强，你看这事……”
张庆强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刘海中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跟着这敲击声，一下一下地悬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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