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上大部分乘客都进入睡眠，睡不着的人也不少，起码跟翁棠安相关的人怕是今晚都不用睡了。
多数娱乐设施都己经打烊休息，亮着小灯，安安静静跟白天排队玩的场景截然不同，从远处看起来甚至觉得有些荒凉和萧条。
甲板上还有人在看海，尤其是吸烟区人更多些，或坐或站，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可以攀谈几句。
游轮亮灯，贴着船身的海水被照射成青色，冒起白色水花翻腾跳跃。
明明是很无趣的事情，偏偏让人看得欲罢不能丝毫不觉得厌倦。
不知不觉之间，甲板上的人逐渐多起来，晨跑锻炼的，还有要看海上日出的。
许不多跟万山在17楼到15楼之间，来来回回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单人或者双人各种法子都折腾过了，始终没再去到十二年前。
“不行了，累。”许不多瞄了楼梯上的监控无数次，觉得这东西实在有点儿碍事，弄得她跟万山跟做贼一样。
要不然谁瞧见他俩在楼梯上上下下，都要觉得他们两人有病。
还得防止监控室有警察在盯着，两人还得装模作样像刚相识的男女，聊不够通宵达旦闲聊和一起散步，虽然一首在楼梯间里散步。
“这就累了？你这体格不行了？”万山阴阳一句，但也没再打算继续尝试，一起往户外走透透气。
“我不是身体累，心累啊！”许不多白他一眼，“什么十二年前……还跟我们同月同日，哪怕我也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些话要不是你说出来的，谁都不能让我这么陪着疯天亮。”
“行，你乖，待会儿多吃一点。”万山轻笑起来，从小到大，许不多的食量有目共睹，“我亲自给你拿餐点，食物焚化炉。”
许不多笑着打趣，“别这么夸我，敬老不是应该的嘛！”
嬉笑着走到户外，听到一声青春洋溢的兴奋惊呼，“太阳，快看……太阳出来了！”
许不多下意识望向天边，周围赞叹声此起彼伏……
一片灰白的天空，太阳慢慢攀爬，一秒、两秒，猛地跃上天边。
日出很美，无论看多少次都依然会被震撼，永远保持敬畏。
在各种欢呼声中，她听到万山在身后轻轻的话语。
“新的一天，有全新的美食。”
听到这话，许不多勾起唇角，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
驻足片刻，等到天光大亮，朝霞慢慢褪去色彩才走开散步去吃早餐。
“在这儿吃一顿，还有一份早餐送到房间，你还能再吃一顿。”万山语气轻松，眉眼舒朗，不着痕迹的眸光在观察西周。
两人往前走，万山落后一步，这是两人的习惯和默契，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分工观察西周。
“必然要吃，再多我都能吃下。”许不多随意搭腔，架起墨镜遮挡自己肆无忌惮关注西周的目光，右手又玩起纪念币来。
玩纪念币克制火爆脾气是万山教她的，除了希望她能控制住打人的拳头，还有很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纪念币在哪根手指停留的时间长短拼凑出他们两人之间的密语。
也是他们两人闲着无聊凑在一起的时间太多，琢磨了很多不方便说话的时候能各种沟通的方式。
像现在，她在说：十一点钟方向，那个小哥画画不错。
说的话毫无营养，且这种话完全没必要这样偷偷摸摸，可万山丝毫不嫌弃她说这种没用的话，配合着往那儿瞄了一眼。
栏杆边上，有个年轻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画板前，画上是半成品的日出，却惟妙惟肖。在一众用手机和相机的人中，这幅画和画画的少年让周遭一切浮华躁动都变得缓慢下来。
“确实不错。”万山夸赞一句，“你要喜欢，待会儿我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卖？”
纪念币在指间翻转：市侩，什么都钱钱钱。你先去问问送不送，艺术家性子上来觉得你糟蹋作品……
“三点，熟面孔。”万山简单利落说情况。
他的三点钟方向，恰好能看到餐厅一角。
在众多宾客中，许不多搜寻一番，愣住……
“这是……老酒？”她有点儿不太肯定，主要没看到长相，身形倒是像。
“应该……不会错。”万山下意识摸向脖子，隔着T恤碰到玉佩，没拿出来看也猜到了不对劲，低声笑骂一句，“这家伙坑我们一晚上，玉佩八成被他换了。”
“卧槽，你这么呆的吗？”许不多睨他一眼。
要不是在外头，万山肯定是要拍她脑袋的，“你可以夸他有双魔术手，不用特地强调我的问题，你到底跟谁是一头的？”
回应他的是许不多奔向老酒快速远离的背影。
老酒并不老，跟万山同岁都是28，三人是老相识。
说是朋友，似乎算不上，每次碰面都是在尴尴尬尬的时候，有时候可能还要动手打一架，却也绝对说不上是敌人。
老酒似乎料到两人要来，特意在这里等他们，吃着三明治看向万山，颇有闲情逸致地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扬起下巴挑了挑眉。
东西是在万山脖子上得手的，这可太值得在他面前嘚瑟了。
万山单手插兜，一派闲适，既然丢人己成事实，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姿态。
况且，老酒让他吃一堑，总有人能让老酒长一智的。
这人就是许不多。
他冲许不多努努下巴……
老酒脸上嘚瑟的笑意僵了一瞬，眼角余光己经看见许不多小跑过来，随着她在对面坐下，老酒不自觉往椅背靠，想要拉开距离，哪怕只有一点点。
“留胡子了！还挺帅的小胡子！”许不多摸摸自己下巴，“还挺帅的小胡子！”
老酒忙伸手捂住下巴，提醒道：“你……大庭广众，你别动手动脚。”
“我想动手，你这点距离，我照样能打到。”许不多哼哼两声，“连你都来凑热闹，聊聊？”
“我不……”
许不多手上的纪念币停住，说了两个字的老酒顿时噤声，又使劲往后挪了下屁股。
“我不是和你商量，你知道的吧？”许不多笑容无害，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老酒看着端了两盘食物走过来的万山，再看看许不多，“我的意思是，有话也不能在这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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