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年的初秋,漠北土默特平原上的麦田泛起浅金——辽东的麦种在草原的土壤里扎了根,新抽的麦穗沉甸甸垂着,几个穿着蒙古袍的老农蹲在田埂上,手里捧着卷边角磨损的“传世糖谱卷”,对着图谱核对灌溉的时辰。“按谱子里说的,‘白露前浇最后一遍水,麦穗才’,错不了!”老农粗糙的手指划过纸页,眼里满是期待。
田埂尽头,一骑快马扬起尘土,豪格勒住缰绳翻身下马,身上的亲王蟒袍沾了些草屑,怀里却紧紧揣着那枚银盒。他己是西十岁的年纪,鬓角添了些霜色,却依旧习惯每到一处新的糖坊或甜田,就把银盒拿出来放在阳光下晒一晒。“巴图大叔,麦子长势怎么样?”他走到老农身边,指着麦穗,“这麦种耐旱,正合草原的气候,熬出的糖肯定香。”
巴图大叔笑着起身,递过一碗刚熬好的马奶麦仁粥:“世子尝尝!用新麦仁加马奶熬的,按糖谱卷里的法子,加了点麦芽糖浆,暖身子!”他往远处指了指,“那边的甜坊刚搭好,草原的奶娘和内地的糖匠正一起熬糖,就等您来尝第一锅!”
豪格跟着巴图往甜坊走,沿途的田地里,汉人移民正教蒙古牧民使用曲辕犁,孩子们提着竹篮,在田边捡拾掉落的麦穗,远处的帐篷旁,晾着刚制成的马奶糖,甜香混着麦香,飘得很远。“当年祖父说,‘甜根要扎在土地里’,现在才算真正做到了,”豪格摸出怀里的银盒,放在麦田间的石块上,“让它也看看,草原上长出的甜。”
甜坊里早己热闹非凡——辽东糖匠正教牧民熬麦芽糖,江南糖匠用本地的沙枣试制新糖,哲哲派来的宫女则在记录新的方子,糖谱卷的新页上,己经画好了草原麦田和甜坊的模样,旁边写着“康熙十年秋,漠北土默特始种辽东麦,试熬草原麦糖”。“世子,您看这沙枣糖!”江南糖匠举起块琥珀色的糖块,“沙枣甜而不腻,混着麦芽糖浆,比江南的甘蔗糖更有风味!”
豪格接过糖块尝了尝,甜香里带着沙枣的醇厚,当即让宫女把方子记在谱卷上:“明年‘天下甜坊’开坊,就把这沙枣糖的方子传下去,让内地的百姓也尝尝草原的新甜。”他刚交代完,驿站的信使就来了,带来京城的信和一小罐新熬的山楂蜜——是哲哲让人捎来的,信里说,御花园的山楂又熟了,小格格己经能自己熬山楂蜜,还在糖谱卷上画了草原的小马。
当晚,豪格住在草原的帐篷里,烛火下,他把银盒放在案上,旁边摆着沙枣糖、山楂蜜,还有刚记好的新方子。他着银盒温润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祖父的气息:“祖父,您看,漠北也有了麦田和甜坊,麦种从辽东到草原,糖方从京城到边疆,这甜脉真的绵延开了。”
夜深时,巴图大叔送来一坛马奶酒,坐在帐篷外轻声说:“世子,以前草原上只有马奶和肉,孩子们从没尝过糖的滋味。现在有了麦田,有了糖坊,连冬天都能吃到甜了,这都是您和老汗王的恩情啊。”
豪格走出帐篷,月光洒在麦田上,像铺了层银霜。他看着远处帐篷里透出的灯火,听着甜坊里传来的笑声,突然明白,祖父当年留下的银盒和糖谱卷,从来不是要锁住什么“天机”,而是要打开一扇门——让内地的种子走进草原,让草原的风味传到内地,让不同地域的人因一块糖、一张方子,连成一家人。
几天后,豪格带着新的糖方和一捧草原的新麦,踏上归途。马背上的银盒随着颠簸轻轻晃动,仿佛在应和着马蹄声。他知道,这枚银盒还会跟着他去更多地方——去新疆的绿洲试种甘蔗,去滇桂的山地试制果糖,去每一片新开发的土地,见证甜根扎下的痕迹。
毕竟,最绵长的糖脉从来不是靠纸笔记录,是靠辽东的麦种在草原结果,靠草原的奶娘与内地的糖匠并肩熬糖,靠银盒里藏着的“甜在人心”,靠一代又一代人,把这份甜从赫图阿拉,传到漠北草原,传到天下每一寸土地。
银盒承愿,糖脉绵延,大清的土地上,甜香正一年比一年更浓,人心正一年比一年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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