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照片导进电脑时，窗外的天色己经暗透了。林溪坐在书桌前，一张张翻看白天拍的照片，指尖划过屏幕上顾言的轮廓——他站在银杏树下的侧影，低头看落叶时的专注，还有被阳光晒得微微眯起的眼睛。
每一张都清晰得像是能透过屏幕，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
陈佳佳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顾言肩头落着银杏叶的照片，惊呼道：“哇！这张也太绝了吧！溪溪，你这技术可以啊，把顾言老师拍得跟杂志模特似的！”
林溪的脸颊发烫，把照片往旁边划了划：“就……随便拍的。”
“随便拍都这么好看？”陈佳佳挑眉，“说真的，你俩这互动，再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我都要急死了。”
“捅破什么呀……”林溪小声嘟囔，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
她点开与顾言的聊天框，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筛选好的几张照片发了过去，附了一句：“照片导出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正在输入中”。林溪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顾言的消息就弹了出来：“都很喜欢，尤其是这张。”
他附带了一张截图，正是那张他肩头落着银杏叶的照片。
林溪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喜欢就好。”
“不止喜欢。”顾言很快回复，“是很珍贵。”
看到“珍贵”两个字，林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把手机捂在胸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见面的次数似乎更频繁了。有时是顾言来咖啡馆，带着他新画的设计草图；有时是林溪下课后，顺路去他的工作室，看他调色、修改图纸。
画室里的松节油气味，渐渐和咖啡馆的咖啡香、老巷的桂花香混在了一起，成了林溪心里最熟悉的味道。
周五下午，林溪去工作室找顾言时，他正在画一幅新的油画——画的是“时光角落”的窗景，窗外的银杏叶金黄一片，窗内的吧台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美式，旁边还摆着一盆小小的多肉。
“这是……”林溪惊讶地看着画布，“你把咖啡馆画下来了？”
“嗯。”顾言放下画笔，转过身看她，“觉得这个角度很温暖。”
林溪走到画布前，仔细看着上面的细节——苏姐擦杯子时的侧影被简化成了模糊的轮廓，窗边的位置空着，却仿佛还留着某人坐过的痕迹。最让她心动的是，画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抱着画册坐在吧台前，正是她自己。
“你连我都画进去了？”林溪的声音有些发颤。
“嗯。”顾言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脸上，“少了你，就不完整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认真。林溪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她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温暖而专注，像午后的阳光，一点点渗进心里。
画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林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手指紧张地蜷缩起来。
“林溪。”顾言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
“嗯？”林溪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他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笑了笑：“没什么，晚上有空吗？我知道有家餐厅，做的银杏果炖鸡很有名。”
林溪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有空。”
她能感觉到，刚才那一刻，顾言一定想说什么重要的话。是和她一样的心事吗？还是……
心里的期待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缠绕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晚上的餐厅藏在一条安静的胡同里，木质的门扉上挂着红灯笼，推门进去，暖意扑面而来。顾言订的位置靠窗，窗外能看到一小片银杏树，灯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温柔又朦胧。
银杏果炖鸡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金黄的汤汁冒着热气，驱散了秋日的凉意。顾言给她盛了一碗汤，轻声说：“尝尝看，据说很补。”
林溪接过汤碗，小口喝着，清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她看着坐在对面的顾言，他正低头慢慢喝汤，灯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侧脸的轮廓柔和得像一幅画。
“顾言，”林溪放下汤碗，鼓起勇气开口，“下午在画室，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顾言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林溪。她的眼睛很亮，里面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做什么决定。餐厅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窗外的风吹过银杏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顾言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林溪耳朵里，“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溪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顾言看着她，眼神认真而温柔，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出那句藏了很久的话。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歉意地对林溪说：“抱歉，我接个电话，工作上的事。”
“嗯，你接吧。”林溪点点头，心里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才积攒的勇气和期待，瞬间消散了大半。
顾言走到窗边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林溪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只看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挂了电话，他走回座位，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林溪，工作室那边出了点急事，我得马上回去处理。”
“这么急吗？”林溪的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嗯。”顾言点点头，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今天……很抱歉。”
“没事。”林溪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工作要紧。”
顾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说了句“我先走了”，便快步离开了餐厅。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林溪心里空落落的。她低头看着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汤碗，刚才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像一颗被风吹走的银杏叶，不知落在了哪里。
她知道，顾言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对她说。是那句她期待了很久的话吗？还是……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银杏叶簌簌作响，像是在替她叹息。林溪拿起勺子，小口喝着己经微凉的汤，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
未说出口的告白，像一颗悬在心头的石子，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轻轻落下。而那个被打断的夜晚，也成了林溪心里，一道带着遗憾的、温柔的褶皱。
(http://www.220book.com/book/WKS3/)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