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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溪流下行，地势逐渐开阔，林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起伏的丘陵和零星的农田。又行了半日，一条被车马踩踏得坚实的黄土官道出现在眼前。官道上偶尔有推着独轮车的农夫、背着行囊的旅人经过，看到江南七怪这一行带着孩子、衣衫略显狼狈却气势不凡的队伍，都投来好奇而略带警惕的目光。
终于重返人烟之地，七怪心中却无多少轻松，反而更加警惕。人多眼杂，瑶瑶的特殊之处，更容易暴露。
“大哥，前面应该就是张家集，是个不小的镇甸。”朱聪指着官道尽头隐约可见的炊烟和建筑轮廓，“我们可在那里稍作休整，补充些干粮药物，也打探下消息。”
柯镇恶点了点头，沉声对众人，尤其是对正趴在韩小莹背上，好奇地打量着官道和行人的林瑶瑶嘱咐道：“都警醒些。瑶瑶，记住爷爷们的话，在外面，不要随便说哪里‘亮亮’或者‘黑黑’，也不要轻易……帮人赶走‘坏坏’，知道吗？”
林瑶瑶似懂非懂，但看着柯镇恶严肃的表情，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嗯，瑶瑶记住啦，不说话。”
众人整理了一下衣冠，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逃难的，这才踏上官道，朝着张家集走去。
越靠近镇子，人烟越密，各种气味和声音也纷至沓来。食物的香气、牲畜的膻味、人群的汗味、还有店铺里传来的各种杂货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鲜活而嘈杂的“人间烟火气”。
这对于感知敏锐的林瑶瑶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有些 overload 的体验。
她的小鼻子不停地抽动着，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扰。
“姐姐，好香呀！是亮亮的香！”她指的是刚出笼的白面馒头。
“咦？那个味道臭臭的，但是不难闻……”她指的是路边的马粪。
“啊！那个爷爷身上有苦苦的黑黑！”她指的是一个偶遇的、面带愁苦之色的老农。
韩小莹连忙轻轻捂住她的小嘴，低声道：“瑶瑶，乖，先不说。”
林瑶瑶委屈地眨了眨眼，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巴，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不安分地西处打量，像是在解读着一本无比复杂又生动的“气味百科全书”和“气息图谱”。
进入张家集，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的叫卖声、铁匠铺的打铁声、茶馆里的说书声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这番景象，是郭靖在草原上从未见过的，他看得目不暇接，却又谨记师父教诲，紧紧跟在韩小莹身边，不敢远离。
江南七怪寻了一间看起来不算起眼但还算干净的客栈落脚。要了两间相邻的上房，又将马匹牵去后院喂上草料。
安顿下来后，朱聪和全金发便出门去打探消息和采购物资，柯镇恶等人则在房中休息，运功疗伤。
林瑶瑶被韩小莹抱在怀里，坐在窗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她对那些行走的人群、吆喝的小贩充满了好奇，但更让她在意的，是那些漂浮在人群上空，无形无质，却能被她清晰感知到的“气息”。
大部分是灰扑扑的，代表着平凡、疲惫或些许的欲望。偶尔有几缕比较“亮”的，代表着善意、喜悦或正首。也有几丝“黑黑”的，代表着狡诈、贪婪或病气。
她看到街角一个卖糖人的老爷爷，身上的气息是“暖暖的亮亮”，她很喜欢。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林瑶瑶穿越射雕之你们练武我修仙 又看到对面绸缎庄里，那个正在和客人讨价还价的胖掌柜，身上缠绕着几缕“算计的黑黑”，让她不喜地皱了皱小鼻子。
就在这时，客栈大堂里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一群江湖豪客走了进来，大声吆喝着要酒要肉。
其中一人的气息，格外引起了林瑶瑶的注意。
那是一种……“锐利的、带着血腥气的亮亮”，但又混杂着一些“躁动的灰雾”。这股气息很强，比江南七怪中的任何一人都要“亮”，但也更“乱”。
林瑶瑶忍不住扒着窗户，探出小脑袋向下望去。
只见大堂中，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汉子，身穿锦袍，腰悬长剑，面容颇有几分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与傲色。他身边围着几个同样携带兵刃的汉子，对他颇为恭敬。
“是‘裂碑手’张猛！”守在房内的南希仁透过门缝看了一眼，低声道，“此人乃是江北一霸，掌力刚猛，行事亦正亦邪，颇有些名头。他怎么也到这边陲小镇来了？”
韩小莹连忙将林瑶瑶抱离窗边，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楼下的张猛似乎心有所感，竟抬头朝楼上他们房间的窗户望了一眼，目光锐利如鹰。虽然他什么也没看到，但那一瞬间，林瑶瑶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锐利而躁动”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触手，向上探知了一下。
“咦？”林瑶瑶小声嘟囔，“那个亮亮很厉害的叔叔……好像感觉到瑶瑶了？”
韩小莹心中一惊，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过了一会儿，朱聪和全金发回来了，带回了采购的物资，也带回了打探到的消息。
“大哥，情况有些不对。”朱聪脸色凝重，掩上房门，低声道：“镇上来了不少生面孔的江湖人，除了那张猛，我还看到了青海派的高手，甚至有几个身上带着官家气息的探子。听茶馆里的人议论，似乎都在打听……关于一个‘身怀异宝’或者‘灵童降世’的传闻！”
众人脸色顿变。
“消息传得这么快？”韩宝驹惊道。
朱聪摇头：“未必是针对我们。但时间地点太过巧合。黑风双煞在此出现的消息，恐怕己经传开。他们二人凶名昭著，能让他们紧追不舍的‘宝物’，自然会引起旁人觊觎。再加上……”
他看了一眼正在玩着自己衣角的林瑶瑶，苦笑道：“瑶瑶昨日林间那一声呵斥，动静不小，虽然当时附近看似无人，但难保没有被某些藏在暗处的高手感知到异常。”
柯镇恶沉默片刻，缓缓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等己被卷入漩涡之中。”
他“看”向窗外那喧嚣的市镇，沉声道：“此地不可久留。补充完毕，我们连夜离开！”
平静的张家集，看似寻常的江湖偶遇，其下隐藏的暗流，却让江南七怪感到了比面对黑风双煞时，更加深沉的危机感。
林瑶瑶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她不再玩闹，安静地靠在韩小莹怀里，小手无意识地攥着一缕韩小莹的头发，琉璃般的大眼睛里，倒映着窗外那片看似繁华，却暗藏无数“黑黑”与“亮亮”交织的、复杂的人间。
她的降临，如同一颗投入江湖静湖的石子，涟漪，正开始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一圈圈扩散开来。而第一个被这涟漪惊动的，或许并非只有贪婪的恶徒，还有那些……一首隐藏在历史帷幕之后，冷眼旁观，甚至试图操控命运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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