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风暴中的交易
刺鼻的气味在货舱中弥漫,如同一条无形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心头。泄漏的化学试剂在甲板上蜿蜒,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与船外风暴的咆哮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林晚紧握着冰冷的金属撬棍,虎口因用力而发白。她的目光像淬火的刀子,逐一扫过僵立在原地的二副、守卫和那些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研究员。那个领头的研究员,隔着防毒面具,都能感受到他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无法掩饰的恐慌。
“把撬棍放下!”二副举着枪,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变调,但他不敢再前进一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些东西泄漏,我们都得死!”
“死?”林晚扯出一个近乎残酷的冷笑,手腕微微用力,撬棍尖端又靠近了泄漏的阀门几分,“用我一命,换你们这船肮脏的‘货物’和所谓的‘樱花’陪葬,听起来很划算。”
“疯子!”研究员头领失声叫道,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扭曲,“这是帝国的重要资产!你承担不起后果!”
“帝国的资产?”林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风浪,“是用无数中国人的命换来的实验数据吗?是准备洒向更多地方的毒药吗?!”她的质问在空旷的货舱里回荡,带着血淋淋的控诉。
二副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握枪的手微微颤抖,显然在权衡。杀了林晚容易,但万一她临死前真的造成更大规模的泄漏甚至爆炸,这艘船和船上的“货物”就全完了。“银狐”和日本人绝不会放过他。
“你想怎么样?”二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第一,取消一切对我不利的行动。我活着,这艘船和你们的‘货’才能暂时安全。”林晚语速极快,条理清晰,“第二,我要知道‘樱花计划’运往闽浙海湾的具体目的,以及接应方的信息。”
“这不可能!”研究员头领立刻拒绝。
“那就一起死。”林晚作势就要砸下去。
“等等!”二副急忙阻止,他狠狠瞪了研究员头领一眼,深吸一口气,对林晚说,“第一个条件,我可以暂时答应。但第二个,是最高机密,我不知道全部,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
“你知道多少,说多少。”林晚不退让,“别考验我的耐心和决心。”
货舱内的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风暴似乎更猛烈了,船体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猛地向一侧倾斜!几个堆叠的货箱轰然倒塌,差点砸中一名守卫。
所有人都是一个趔趄,林晚也趁机稳住了身形,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目标。
二副在剧烈的摇晃中,脸色变幻不定。他知道,再僵持下去,不用林晚动手,这场风暴和船上的危险品就可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好!”他终于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海湾那边……有一个废弃的渔村码头,是临时中转点。接应的人……不全是日本人,有‘银狐’的网络负责陆路转运……目的地,可能是内陆的某个……实验点。”他说的断断续续,语焉不详,但透露的信息己经足够震撼。
“银狐”的网络深度参与,目的地在内陆……这背后牵扯的范围,远比想象中更广。
“证据。”林晚言简意赅。
二副犹豫了一下,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被揉皱的纸条,扔了过去。“这是接头的部分暗号……我只能给你这个。”
林晚用脚尖将纸条拨到近前,快速瞥了一眼,上面是一串看似无意义的数字和符号。她记在心里,没有去捡。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可以不信。”二副阴沉着脸,“但我提醒你,就算你知道了这些,你也逃不掉。船靠岸之时,就是你的死期。‘银狐’不会允许知道这么多的人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货舱的广播突然响起,夹杂着电流的噪音和船长焦急的声音:“所有人员注意!所有人员注意!船体左舷受损,引擎舱进水!重复,引擎舱进水!非必要人员请立即返回各自舱室,抢险人员马上到位!”
引擎舱进水!
这个消息如同另一枚炸弹,在货舱内引爆。二副和研究员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船如果沉了,什么计划、什么货物都将化为乌有。
“听到了吗?”林晚趁着他们心神大乱之际,冷声道,“现在,你们的命和我的命,某种程度上绑在一起了。不想喂鱼,就最好祈祷船别沉。”
她缓缓向货舱门口移动,手中的撬棍依然对准那些危险的桶。“在我确认自身安全之前,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不介意让海水来得更快些。”
守卫们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路。二副眼神阴鸷地盯着她,却没有再下令阻拦。当前的危机,己经超出了“处理”一个女船员的范畴。
林晚退到货舱门口,深吸一口带着化学试剂味道和海水腥气的冰冷空气,迅速转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她暂时安全了,利用混乱和他们对“货物”的忌惮,赢得了喘息之机。但危机远未解除——船可能在风暴中沉没,靠岸后仍有杀身之祸,而她掌握的关于“樱花计划”的碎片信息,如同一团巨大的、充满毒刺的迷雾。
她必须在这艘逐渐失去动力的孤船上,在风暴和敌人的双重包围中,找到一条真正的生路,并将这个可怕的消息传递出去。
船体在风浪中痛苦地呻吟着,倾斜得更加厉害。走廊里回荡着奔跑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喊叫。地狱般的航程,进入了更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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