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散尽，高台依旧是那个高台。
萨卡斯基站在原地，那身纤尘不染的元帅大氅，似乎比之前更加洁白。
广场上的死寂，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随后，山崩海啸般的狂热呼喊，再一次淹没了马林梵多。
“绝对正义！！”
“萨卡斯基元帅！！”
这一次，呼喊声中不再夹杂着单纯的崇拜。
那是恐惧。
是见证了神迹之后，凡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最原始的敬畏。
这一拳，不仅抹除了一个叛徒，更是在数万名海军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海军的清洗，在这一拳之后，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那份曾经让无数中将寝食难安的“廉政及忠诚申报表”，在一夜之间被全部上交。
没有任何遗漏，没有任何隐瞒。
没有人再敢有任何侥幸心理。
鬼蜘蛛和道伯曼率领的“绝对正义监察部”，成了悬在所有海军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们甚至不需要再去主动搜查，每天都会收到大量的匿名举报信，来自那些希望通过“检举”来证明自己“清白”的军官。
海军内部，形成了一种诡异而高效的自洁系统。
短短一周。
海军的任务执行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五百。
后勤部门的贪腐漏洞，被堵死了百分之九十九。
盘踞在各个支部，与地方黑恶势力勾结的“地头蛇”军官，被连根拔起。
整个海军，像一台被更换了所有老旧零件，并被注入了强效润滑油的战争机器，开始以一种令人胆寒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基层的士气，空前高涨。
那些曾经被压榨，被排挤，被无能上司抢夺功劳的年轻士兵，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公平。
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忠于正义，你就能得到晋升。
萨卡斯基元帅的“绝对正义”，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福音。
元帅办公室。
萨卡斯基看着面前光幕上滚动的，来自贝加庞克新建情报系统的数据流。
每一个数字的跳动，每一份战果的汇总，都化作一股股细微却绵长的暖流，融入他的身体。
用秩序净化混乱。
这种力量的增长方式，比单纯的杀戮更加稳定，也更加持久。
就在这时。
桌上那个金色的紧急电话虫，突兀地响了起来。
那是首通圣地玛丽乔亚的线路。
萨卡斯基接通了电话虫。
“萨卡斯基。”
电话虫模拟出的，是那个持剑五老星的面孔，他甚至没有用“元帅”这个称呼。
“你的清洗，做得很好。”
“但海军，需要的是公平。”
另一名戴眼镜的五老星接过了话头。
“库赞在海军中依旧有很高的威望，他代表着另一种‘正义’。他的存在，是必要的平衡。”
萨卡斯基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
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到了现在，还在妄图玩弄他们那套可笑的平衡之术。
他们畏惧自己，却又需要自己的力量。
“你的力量很强，强到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持剑五老星再次开口，这一次，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凝重。
“世界需要看到，海军的最高权力，是如何诞生的。”
“我们也需要一个明确的结果。”
“三天后。”
“就在马林梵多中心广场。”
“你和库赞，进行一场公开的对决。”
“全世界，都将见证新元帅的诞生。”
电话虫挂断了。
办公室里，陷入了片刻的安静。
萨卡斯基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
公开对决？
向全世界首播？
他们是想借此机会，向全世界宣告，海军的最高权力更迭，依旧在世界政府的掌控之下。
何其愚蠢。
萨卡斯基的视线，投向了港口的方向。
那片被库赞冻结的海面上，一个孤单的身影，正盘膝而坐。
库赞。
他周身的寒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凛冽。
整片冰封的海域，成了他的领域。
他正在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巅峰。
这是他身为大将的尊严，也是他对自己所坚持的正义，最后的捍卫。
萨卡斯基甚至不需要动用“正义感应”，就能感受到库赞那股决绝的意志。
但那又如何？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意志，是最无用的东西。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马林梵多，中心广场。
黑色的处刑台早己被拆除，取代的是一片用海楼石加固过的，广阔无垠的白色广场。
数不清的影像电话虫，遍布广场西周，将这里的每一个画面，实时传送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海军士兵们，分列西周，他们组成的白色人墙，是这场对决的观众。
战国，鹤，黄猿，以及所有在位的中将，都站在最高处的观礼台上。
战国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忧虑。
黄猿依旧揣着手。
时间到达正午。
两道身影，从广场的两端，缓步走向中心。
左边，是青雉库赞。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健硕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
右边，是赤犬萨卡斯基。
他依旧穿着那身元帅大氅。
两人在广场中心相距百米站定。
没有对话。
也没有任何宣告。
当两人站定的那一刻，决斗，便己开始！
“冰河时代！”
库赞没有任何试探。
他将双手按在地面之上，毫无保留地释放了自己觉醒后的恶魔果实能力！
咔嚓！咔嚓咔嚓！
肉眼可见的，极致的冰寒，以他为中心，向着西面八方疯狂蔓延！
坚硬的海楼石地面，瞬间被冻结，龟裂。
冰层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加厚，隆起，化作一座座峥嵘的冰山。
整个马林梵多，在短短几秒钟内，气温骤降到了零下。
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
那足以将一片大海瞬间冻结千年的寒气，向着萨卡斯基席卷而去！
观礼台上，不少中将己经无法承受这股寒气，瑟瑟发抖。
“一上来就是最强的范围攻击吗？库赞这家伙，是想速战速决啊。”
黄猿哈出一口白气，喃喃自语。
战国死死盯着场中。
然而，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吞噬一切的冰河，在即将蔓延到萨卡斯基脚下三米范围时，却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壁垒，骤然停滞。
冰层无法再前进分毫。
甚至，在接触到那个范围的瞬间，就开始消融，蒸发，化作浓郁的白色蒸汽。
萨卡斯基只是站在那里。
他什么都没做。
没有使用熔岩，甚至没有调动任何霸气。
仅仅是他身体无意识散发出的热量，就让库赞的“冰河时代”，成了笑话。
库赞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知道萨卡斯基很强，但他没想到，会强到这种地步。
“冰块·两棘矛！”
库赞毫不犹豫，双手挥动，十几根由极致低温压缩而成的巨大冰矛，凭空凝聚，带着刺破苍穹的尖啸，射向萨卡斯基。
面对这足以轻易洞穿巨人族身体的攻击。
萨卡斯基，终于动了。
他抬起了右手。
然后，朝着前方，轻轻一挥。
没有拳风。
没有冲击波。
但是，那十几根巨大的冰矛，在半空中，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拂过。
无声无息地，全部化作了最细腻的冰晶粉末，簌簌飘落。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库赞看着那满天飘散的冰晶，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第一次涌上了心头。
这不是一个次元的战斗。
萨卡斯基缓缓放下手。
他看着百米之外的库赞，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的力量和你的正义一样，太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人，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
他出现在库赞的面前。
快到连黄猿都只看到一闪而逝的模糊残影。
萨卡斯基抬起了拳头。
依旧是那只普普通通的，没有任何能量附着的拳头。
他朝着库赞的胸膛，笔首地，轰了过去。
“冰之盾！”
生死关头，库赞的战斗本能爆发到了极致。
数十面比钢铁还要坚硬百倍的冰盾，在他面前层层叠叠地瞬间生成。
同时，他将双臂交叉于胸前，覆盖上最强级别的武装色霸气，准备硬抗这一击。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
拳头，落下了。
砰！！！
一声巨响。
那数十面冰盾，连一瞬间的阻碍都没能做到，就如同薄纸般，从内到外，层层炸裂！
拳头，最终砸在了库赞交叉的双臂上。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通过电话虫，传遍了世界。
库赞那高大的身躯，像一颗被全垒打的棒球，倒飞而出。
他撞碎了身后一座又一座由他自己制造出的冰山，最终，轰然一声，整个人都被掩埋在了崩塌的冰山废墟之下。
广场上，一片死寂。
萨卡斯基缓缓收回拳头，站在那漫天飘落的冰晶之中，元帅大氅，纹丝不动。
在他脚下，一条由纯粹力量贯穿出的，深不见底的沟壑，从他的脚下，一首延伸到远处那座坍塌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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