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五老星。”
那个年轻的通讯兵,全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的手在控制台上摸索了三次,才找准那个代表着最高通讯权限的金色按钮。
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那个站在舰首的背影。
那个背影,刚刚将大海分成了两半。
金色的电话虫被启动,发出了代表着圣地玛丽乔亚的特殊频率。
等待的时间,只有短短数秒,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光幕亮起。
五张苍老而阴沉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对这条突然接入的最高线路感到不解与不悦。
然而,当他们通过电话虫的共享视野,看到那片被硬生生撕开,两侧形成万米水墙的海洋时。
五张脸上的表情,在同一时间凝固了。
震撼。
不解。
然后,是无法抑制的恐惧。
那个抱着初代鬼彻的光头五老星,他怀中的妖刀,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如同野兽呜咽般的悲鸣。
刀,在恐惧。
萨卡斯基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只光洁如初的右拳上。
他能感觉到,一股全新的,源源不断的力量,正在体内自动生成,循环往复,永不停歇。
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独立运转的宇宙。
“萨卡斯基!”
金发的五老星最先从震撼中反应过来,他强行压下心中的骇然,摆出最高掌权者的姿态,厉声怒斥。
“你做了什么?!你毁灭了三个海上皇帝!你破坏了世界的平衡!你这是在挑战整个世界的秩序!你是历史的罪人!”
他的声音色厉内荏,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萨卡斯基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无法听闻的嗤笑。
然后,他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第一次,真正地、笔首地,与那五张高高在上的脸对视。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喜悦,没有敬畏,也没有挑衅。
就像一个造物主,在俯瞰自己创造出来,又准备随手抹去的尘埃。
“从此刻起。”
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电话虫,清晰地响彻在盘古城的殿堂之内。
“七十二小时内,废除天龙人所有特权。”
“所有天龙人,离开圣地,前往新马林梵多,接受审判。”
死寂。
五老星的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
“萨卡斯基!你疯了吗!”
持剑的五老星终于无法忍受这种被彻底无视的屈辱,他握紧了怀中的初代鬼彻,发出愤怒的咆哮。
“你这是在向世界政府宣战!你这是在颠覆八百年的历史!你这是在……颠覆神!”
“我,就是神。”
萨卡斯基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得如同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看着屏幕上那五张因为极致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的脸,补充了最后一句。
“或者说,我将亲手宰掉你们供奉的那个伪神。”
话音落下。
啪。
他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光幕熄灭。
圣地玛丽乔亚,盘古城,权力之间。
五位世界政府的最高权力者,如同五尊石化的雕像,僵在原地。
大厅之内,只剩下他们粗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
与此同时。
新世界,某座浮空岛屿之上。
世界经济新闻社的总部,正陷入一片狂欢。
社长,“大新闻”摩根斯,正举着一张刚刚洗出来的照片,激动得浑身的羽毛都在剧烈颤抖。
那张照片,从一个完美的角度,拍下了那片被一分为二的海洋。
海军的庞大舰队,如同神明的仪仗队,静静地悬停在深渊峡谷的一侧。
而在旗舰的舰首,一个渺小却又仿佛占据了整个世界的深红色身影,傲然而立。
“神迹!这是神迹啊!”
摩根斯发出兴奋到变调的尖叫,他推开所有试图为他代笔的下属,亲自扑到了打字机前。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疯狂飞舞,每一个字母都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热。
他知道,自己正在记录的,是一个全新时代的开端!
他亲自写下了头版的标题。
《神罚:大海被分为两半,西皇时代彻底终结!》
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却更加触目惊心的副标题。
《新神,于马林梵多登基!》
……
一天后。
无数洁白的新闻鸟,飞向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全世界,在看到报纸头条,尤其是看到那张照片后,陷入了比顶上战争时更加深沉的,混杂着恐慌与敬畏的寂静之中。
无数人冲到海边,想要亲眼确认这荒诞不经的新闻。
他们什么也没看到。
但所有出海的船只都发现,伟大航路后半段,那片曾经最混乱、最危险的海域,如今风平浪静得可怕。
所有的海贼,都消失了。
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个世界上,干干净净地抹掉了。
恐惧,在无声中蔓延。
敬畏,在绝望中滋生。
旗舰“正义执行号”,元帅办公室。
萨卡斯基赤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地上。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从挥出那记“认真一拳”后,自己体内的力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
它不再需要通过击杀“邪恶”来获取。
它在自动成长。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在让这股力量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深不可测。
他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变强。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张巨大的世界海图上。
视线最终停留在了那条横贯世界的,猩红色的巨大陆地上。
红土大陆。
圣地玛丽乔亚。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七十二小时?”
他低声自语。
“或许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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