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苏州的傍晚，夕阳把平江路的青石板染成暖橙色，糖粥阿婆的推车刚收摊，竹筐里还剩半袋桂花干，风一吹，香得能勾着人往巷子里走。徐骁攥着唐心怡落下的报名表，站在报刊亭旁，李叔正用抹布擦着柜台上的汽水罐，见他来，首起腰笑道：“徐老师，还在找那个唱歌的小姑娘啊？”
“是啊，”徐骁把报名表递过去，上面“唐心怡”三个字被指腹磨得发皱，“您昨天见她往哪走了吗？”
李叔眯着眼想了想，手指往观前街的方向指：“好像往那边去了，穿牛仔裤，扎马尾，走得急，像是赶去打工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观前街有家‘雅丽服装店’，老板是南京人，听说她女儿也在你们学校读书，说不定就是那个小姑娘。”
徐骁道了谢，沿着平江路往观前街走。路边的“李记生煎”还在排队，张伟和周婷刚买完生煎，手里提着油纸袋，见徐骁路过，张伟举着生煎喊：“徐老师！要不要来一个？刚出锅的，外皮脆得很！”
“不了，找学生呢。”徐骁笑着摆手，目光扫过生煎店的玻璃窗，里面蒸腾的热气裹着肉香，几个客人正埋头吃着，汤汁溅在桌上也不在意——这就是苏州的市井气，热热闹闹，带着烟火味。
走到观前街，人更挤了。路边的服装店、小吃摊、书店挨得紧紧的，喇叭里的叫卖声、自行车的铃铛声、游客的笑声混在一起。徐骁顺着店铺找过去，很快看到了“雅丽服装店”的招牌，红底白字，门口挂着几件打折的连衣裙，一个中年女人正蹲在地上整理货箱，头发有点乱，额头上沾着汗。
“您好，请问唐心怡在吗？”徐骁走过去，尽量让声音温和些。
女人抬起头，眼里带着警惕：“你是？”
“我是她的辅导员，徐骁。”徐骁递过名片，“昨天学校海选，她报名参加了，落下了东西，我送过来。”
女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脸色缓和了些：“心怡在里面整理衣服，我叫她。”她朝着店里喊了一声，“心怡，有人找！”
唐心怡从里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叠了一半的衬衫，看到徐骁，脸瞬间红了，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徐老师……”
“找你半天了。”徐骁把报名表递给她，“昨天怎么跑那么快？歌还没唱完呢。”
唐心怡接过报名表，捏在手里，小声说：“我……我怕唱得不好，大家笑话我。”
“不会的，”徐骁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老苏州馄饨店”，“要不要陪老师吃碗馄饨？咱们聊聊。”
唐心怡看了一眼妈妈，女人点了点头，她才跟着徐骁走进馄饨店。店里人不多，张老板正坐在柜台后算账，见唐心怡进来，笑着说：“心怡，今天怎么有空来？给你留了你爱吃的荠菜鲜肉馅。”
“谢谢张叔。”唐心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指还是紧张地抠着桌沿。
徐骁看着她，慢慢开口：“我问了李叔，知道你妈妈开这家店不容易，你课余还要来帮忙，挺辛苦的。”
唐心怡低下头，声音更轻了：“妈妈一个人带我来苏州，店里生意不好，我想多帮她做点事，不想让她担心。”她顿了顿，又说，“我喜欢唱歌，但妈妈说唱歌不能当饭吃，让我好好读书，以后找个稳定的工作。”
这时，张老板端着两碗馄饨过来，白瓷碗里飘着紫菜和虾米，汤鲜得冒热气：“徐老师，您别见怪，心怡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她经常在我这店里哼歌，我这老骨头都爱听，上次有个上海来的游客，还问能不能录下来当手机铃声呢！”
唐心怡的脸更红了，不好意思地瞪了张老板一眼：“张叔，您别乱说。”
“我可没乱说，”张老板笑着走开，“你们聊，馄饨凉了就不好吃了。”
徐骁舀了一勺馄饨，咬了一口，荠菜的清香混着肉鲜，在嘴里散开：“真好吃，比学校食堂的强多了。”他看着唐心怡，“心怡，你知道吗？昨天你唱《恋爱循环》的时候，台下有个同学录了视频，发在学校的群里，好多人都说‘这个女生唱歌真好听’，还问什么时候能再听你唱。”
唐心怡抬起头，眼里带着惊讶：“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徐骁拿出手机，打开学校的群，找到那个视频给她看。视频里，唐心怡站在舞台上，闭着眼睛唱歌，虽然有点紧张，但声音清澈，像苏州的河水，带着温柔的劲儿。下面的评论刷得很快：“这是谁啊？唱得好好听！”“求名字！求再唱！”
唐心怡看着视频，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眼里闪着光，却又很快暗了下去：“可是妈妈……”
“我来跟你妈妈沟通。”徐骁打断她，“我会跟她说，唱歌不会影响你的学习，反而能让你更自信。学校也会调整排练时间，不会占用你太多课余时间，你可以一边帮妈妈看店，一边准备节目，好不好？”
唐心怡看着徐骁，眼里满是感激，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徐老师！我……我会好好唱的！”
吃完馄饨，徐骁送唐心怡回服装店。女人正在整理货架，看到他们回来，对徐骁笑了笑：“徐老师，刚才谢谢您。心怡跟我说了，您要是不嫌弃，以后常来店里坐坐，我给您打折。”
“一定来。”徐骁笑着说，“心怡很有唱歌的天赋，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培养她，不会耽误她学习的。”
从服装店出来，天己经黑了，观前街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洒在行人身上，格外热闹。徐骁走在人群里，心情很好，掏出手机想给林若曦发消息，告诉她找到唐心怡了，却突然收到一条苏晚晴的微信：“徐骁，小心点，王主任的人去教育局告状，说你‘借海选之名，扰乱教学秩序’，局里可能会派人去学校查。”
徐骁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站在路灯下，看着手机屏幕。风吹过，带着街边小吃摊的香味，却让他觉得有点冷。他知道王主任一首看他不顺眼，之前食堂的事、特招夏晚的事，王主任都处处刁难，这次肯定是想借海选的事搞事情。
就在这时，他看到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了“雅丽服装店”，其中一个他认识，是王主任的外甥，在学校后勤处工作。徐骁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去，隔着玻璃窗，看到男人正指着唐心怡，不知道在跟她妈妈说什么，女人的脸色很难看，唐心怡则紧紧咬着嘴唇，眼里含着泪。
徐骁握紧了拳头，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知道，这场关于“宝藏女孩”的守护战，才刚刚开始——王主任的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他们说了什么让唐妈妈脸色大变？唐心怡还能继续参加节目吗？这些问题，都需要他一一去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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