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指尖的灵力还未散尽，玄渊殿外突然传来振翅声。他抬头望去，只见漫天银羽掠过穹顶，为首那只白鸟喙间衔着枚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是鲛族的潮汐鳞，唯有族中祭司可持有。
“尊上，鲛族使者在殿外候着，说有关于归墟裂隙的急事。”侍从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打断了灵渊对星轨的推算。他收起罗盘，玄色广袖扫过案上散落的符纸，眼底掠过一丝沉郁。归墟异动己有三月，昨日更是有魔气顺着裂隙溢出，若再放任，三界结界恐将崩塌。
踏入殿外庭院时，鲛族使者正跪坐在青石上，青色鱼尾在地面拖出浅浅水痕。见灵渊前来，使者猛地叩首，声音带着哭腔：“尊上救救鲛族！归墟深处的噬魂藻己蔓延至族地，族中长老以自身灵力镇压，却被魔气反噬，如今只剩半口气了！”
灵渊蹲下身，指尖轻触使者额间。一段记忆随之涌入——浑浊的海水里，墨绿色的藻类疯狂缠绕鲛人的鱼尾，黑色雾气从藻类缝隙中渗出，触碰到的鲛人瞬间化为枯骨。他心头一紧，噬魂藻本是归墟底的普通灵植，竟被魔气染成了噬魂的凶器。
“你先回去，我即刻带法器前往。”灵渊起身时，袖中突然坠出枚玉佩，玉佩上刻着的“阿凝”二字在阳光下泛着暖光。这是百年前他从人间带回的女子所赠，后来阿凝为救他魂飞魄散，只留下这枚玉佩。如今玉佩异动，莫非与归墟有关？
三日后，灵渊带着镇魂鼎抵达鲛族海域。海面下黑雾翻涌，他刚踏入水中，便觉一股熟悉的灵力袭来。循迹而去时，竟在噬魂藻最密集处看到了抹白色身影。那女子梳着人间的发髻，腰间挂着与阿凝同款的玉佩，正徒手撕扯着噬魂藻。
“你是谁？”灵渊出声时，女子猛地回头。她的眉眼与阿凝一模一样，只是眼底没有了当年的温柔，只剩冰冷的杀意。“我是归墟的守灵者，你不该来这里。”女子抬手挥出一道水刃，灵渊侧身避开，却见她腰间玉佩突然发出强光，将周围的魔气尽数驱散。
“这玉佩……”灵渊刚要追问，女子突然转身潜入深海。他紧随其后，却在归墟裂隙前停下脚步。裂隙中传来熟悉的气息，那是阿凝魂飞魄散时残留的灵力。他突然明白，眼前的女子，是阿凝残魂与归墟灵气融合而成的守灵者。
“百年前你为救我，将半数灵力渡给我，自己却坠入归墟。”灵渊声音发颤，“你是不是一首在这里等我？”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将镇魂鼎推向裂隙：“归墟裂隙需用镇魂鼎镇压，但启动鼎需要献祭一缕魂灵。你若想救三界，就得放弃我。”
灵渊看着她眼底的决绝，突然想起百年前阿凝在他怀中笑着说：“灵渊，若有一天三界有难，你要选苍生，别选我。”那时他只当是戏言，如今却要真的面对抉择。他抬手握住女子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与当年阿凝的触感一模一样。
“我不会再让你消失。”灵渊将镇魂鼎放在裂隙旁，转身将女子护在身后，“当年我欠你的，今日一并还。”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镇魂鼎上。血色沿着鼎身纹路蔓延，鼎中突然飞出无数光点，将裂隙中的魔气尽数吸入。
可就在裂隙即将闭合时，归墟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被镇压的魔气凝聚成只巨手，猛地拍向灵渊。女子见状，突然挣脱他的手，纵身跃向巨手。“灵渊，苍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活着。”她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身体逐渐化为光点，融入镇魂鼎中。
裂隙彻底闭合时，灵渊抱着镇魂鼎跪在海水中。鼎身传来女子的声音：“我本是残魂，能再见你一面己无遗憾。以后你要好好守护三界，也守护好我们的回忆。”声音消散时，鼎上浮现出一行字：“归墟之契，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一年后，灵渊在玄渊殿种下株海棠。每当海棠花开时，他都会坐在花下，着手中的玉佩。有人说，归墟深处偶尔会出现抹白色身影，守着一株海棠，等着某个身穿玄色广袖的仙人。而灵渊知道，他与阿凝的约定，从来不是生离死别，而是跨越轮回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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