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狱禅师的骨灰随风散尽,云山雅筑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肃杀。
林清雪虽然强作镇定,但微微发白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石昊则是一脸狂热地看着叶凡的背影,方才那雷霆一击,己深深刻入他的神魂。
叶凡回到静室,并未立刻调息。他摊开手掌,那块得自黑狱禅师的黑色令牌静静躺在掌心,触手冰凉,上面的狰狞鬼头仿佛活物,隐隐散发着怨念与煞气。令牌背面那个“狱”字,笔画森然,透着一股镇压一切的残酷意味。
“黑煞寺……”叶凡指尖着令牌,眼神深邃,“看来,光被动挨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黑煞寺如同附骨之疽,接二连三地派人来袭,一次比一次强横。虽然来犯之敌皆被反杀,但谁能保证下一次不会出现练气六层、七层,甚至更强的对手?他虽不惧,但林清雪、石昊,乃至还在恢复期的岳父林国栋,都可能成为对方报复的目标。
被动防守,终非长久之计。唯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必须掌握主动。”叶凡心中决断己下。他要主动出击,找到黑煞寺的老巢,将这个隐患彻底拔除!
他再次拿起那枚黑色令牌,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缓缓侵入其中。
令牌内部结构颇为复杂,除了基本的身份标识阵法外,果然还隐藏着一个极其隐晦的追踪与感应禁制,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指向某个遥远方向的坐标波动!
这波动,想必就是通往黑煞寺山门,或者某个重要据点的指引!
叶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黑煞寺倒也自信,或者说狂妄,竟敢在身份令牌上留下如此明显的坐标,是笃定无人敢去,还是认为无人能破解其禁制?
可惜,他们遇到了叶凡。
《九玄天经》包罗万象,其中对阵法的阐述更是博大精深。这令牌上的禁制虽然巧妙阴毒,但在叶凡看来,不过是些粗浅的鬼蜮伎俩。
他凝神静气,九玄真气化作无数细若游丝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那追踪感应部分,如同庖丁解牛般,开始剥离、解析那坐标波动周围的防护。
这个过程需要极其精准的控制,稍有不慎便会触发禁制,打草惊蛇。但叶凡的神魂之力远超同阶,手法更是精妙绝伦。
约莫半个时辰后,叶凡眼中精光一闪。
“找到了!”
那丝坐标波动被他成功剥离出来,清晰地指向西南方向,一个位于崇山峻岭之中的隐秘位置!根据距离和方位判断,似乎是在与南州接壤的苗疆十万大山深处!
“果然藏得够深。”叶凡记下坐标,随手一抹,将那追踪感应禁制彻底抹去,只留下一个空壳令牌。如此一来,黑煞寺短时间内将无法通过令牌定位黑狱禅师的下落,也为他接下来的行动争取了时间。
他走出静室,将林清雪和石昊唤至跟前。
“我需离开几日,去处理黑煞寺之事。”叶凡开门见山。
林清雪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他们的老巢?太危险了!”
石昊也是脸色凝重:“前辈,黑煞寺盘踞多年,老巢必然龙潭虎穴,机关重重,您独自前往……”
叶凡拍了拍林清雪的手背,以示安抚,目光则看向石昊:“正因是龙潭虎穴,才需尽早铲除。我意己决,不必再劝。”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离开期间,清雪你便留在别墅,非必要不外出。石昊,你负责守护此地安全,同时加紧修炼我传你的法门。若有强敌来犯,不可力敌,立刻启动我留在别墅的‘小五行迷踪阵’阵盘,拖延时间,等我回来。”叶凡说着,取出一个刻画着五行符文的玉石阵盘交给石昊,并传授了启动法诀。
这小五行迷踪阵是他近日参悟阵法所得,虽只是简易版,但足以困住练气中期以下的修士一段时间。
“是!前辈!石昊定不负所托!人在阵在!”石昊双手接过阵盘,郑重发誓。
林清雪知道叶凡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只能强压下担忧,柔声道:“你一定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
叶凡点点头,不再多言。他回到静室,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又准备了一些疗伤、恢复真气的丹药,以及数张新绘制的“雷火符”、“金刚符”等备用。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叶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云山雅筑,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并未选择现代交通工具,而是身形展开,如同鬼魅般融入晨曦的薄雾之中,朝着西南苗疆的方向,疾驰而去。
达到练气三层,体内真气浑厚程度远超以往,全力施展轻身功法,速度堪比奔马,且更能避开世俗眼线。
一路翻山越岭,涉水过涧。叶凡将此次远行也当作一场修行,一边赶路,一边运转《九玄天经》吸收沿途稀薄的天地灵气,锤炼肉身与神魂。
越靠近苗疆,地势越发险峻,人烟越发稀少,空气中的湿气与各种草木、虫豸的气息也越发浓郁。偶尔能感知到一些当地山民供奉的原始图腾,散发着微弱而古老的信仰之力,也有一些隐藏在深山老林中的蛊师、巫祭,气息诡异,但修为普遍不高,叶凡并未理会。
根据坐标指引,三日后,叶凡深入到了十万大山的腹地。
这里古木参天,藤萝密布,瘴气弥漫,毒虫猛兽时有出没,是常人绝迹之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蛮荒、原始,甚至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叶凡站在一座高耸的山峰之巅,极目远眺。在他的神识感知中,前方数十里外,一片被浓郁黑灰色煞气笼罩的山谷,正与令牌坐标所指的位置完美重合!
那煞气凝而不散,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隔绝内外。山谷上空,隐约有冤魂哀嚎之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就是这里了,黑煞寺的山门。”叶凡眼神锐利,他能感觉到,那山谷之中,存在着不止一道强大的气息,其中最强的一道,赫然达到了练气六层!而且气息阴邪暴戾,远超黑狱禅师!
果然是个硬骨头。
但叶凡眼中并无惧色,反而燃起一丝战意。
他收敛全身气息,如同融入周围环境的山石草木,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煞气山谷潜行而去。
他要先摸清这黑煞寺的底细,找到其护山大阵的薄弱之处,再决定如何动手。
是夜袭?是强攻?还是……利用阵法,将其困杀?
靠近山谷边缘,那浓郁的煞气几乎化为实质,冰冷刺骨,不断试图侵蚀叶凡的护体真气。山谷入口处,立着两尊面目狰狞的恶鬼石像,石像眼中闪烁着幽幽绿光,显然是某种警戒禁制。
叶凡隐匿在暗处,神识小心翼翼地蔓延开来,如同无形的触手,开始探查这黑煞寺护山大阵的运转规律和能量节点。
一场针对黑煞寺老巢的雷霆行动,即将在这蛮荒深山之中,悄然展开。
而叶凡不知道的是,在他潜入山谷外围的同时,黑煞寺深处,那座最为阴森的大殿内,一个盘坐在漆黑莲台上的干瘦老僧,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黑色漩涡,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他微微偏头,望向山谷入口的方向,干瘪的嘴唇翕动,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有客人来了……气息……很陌生,也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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