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激起的尘埃缓缓沉降，如同给绝望蒙上了一层灰纱。手电的光束在弥漫的尘雾中徒劳地晃动，最终定格在张震被碎石半掩、血流不止的身躯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新鲜的血腥气。
“张大哥！”苏晚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几乎是扑到张震身边，专业的本能压倒了个人的恐惧。她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当看到那根贯穿小腿肌肉的扭曲钢筋和明显不自然弯曲的腿骨时，她的心猛地一沉。
“别动！”她按住试图挣扎的张震，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股骨可能骨折，钢筋贯穿伤，伴有大量出血！必须立刻止血固定，但这里没有条件进行清创和手术，强行拔出钢筋会导致更严重的撕裂和大出血！”
她从随身医疗包中取出止血带和绷带，动作迅捷而精准地在他大腿根部扎紧，减缓血液流失，然后用剪刀剪开裤腿，用消毒纱布和绷带小心翼翼地包扎固定伤口周围，避免触碰那根致命的钢筋。每一次轻微的触碰都让张震额头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李小明试图上前清理压在张震身上的较小碎石，但更大的混凝土块和交织的钢筋如同囚笼，将他牢牢锁住，非人力可以轻易挪动。
“通道……前面堵死了吗？”张震忍着剧痛，从牙缝里挤出问话。
林墨己经越过苏晚晴，来到塌方体前。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片废墟。塌落的土石和混凝土块几乎完全堵塞了通道，只在靠近顶部的位置，留下一个狭窄、不规则、不断有碎屑掉落的缝隙，大小仅容一个瘦小的人勉强爬行通过，而且内部情况不明，极不稳定。
“大部分堵死了，只有一个不稳定的缝隙。”林墨的声音低沉，给出了冰冷的答案。
希望，似乎随着这次崩塌一同被埋葬了。
陈妻紧紧搂着终于不敢再哭出声的孩子，瘫坐在泥泞中，眼神彻底失去了光彩。连李小明也颓然地垂下头，看着重伤的张震和绝路，一股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后退？退路是来时危机西伏的荒野，以及可能被惊动的、留下恐怖爪痕的未知生物。原地等待？张震的伤势等不起，他们的食物和水也等不起，更何况这封闭的空间本身就可能是一个陷阱。
“必须……做出决定。”张震喘着粗气，汗水混着血水从下巴滴落，他看向林墨，这个团队实际的核心，“带着我……你们谁都走不了……把我留下……你们……试试从那个缝隙钻过去……”
“不行！”苏晚晴猛地抬头，眼神坚决，“抛弃伤员，我们和之前的陈国栋有什么区别？！”
“这是……最理智的选择！”张震低吼，因用力而牵动伤口，脸色又白了几分。
林墨沉默着。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时砂之瞳】带来的计算力正在冷酷地权衡着每一个选项的成功率与代价。留下张震，团队生存概率或许能提升10%，但将永远失去一位可靠的战友和战术支柱，团队的灵魂也将蒙上无法抹去的阴影。带着他，前路被阻，后路渺茫，生存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除非……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不稳定的缝隙，然后又扫过周围的环境，最后落在那根刺穿张震小腿的钢筋上。一个极其冒险、近乎赌博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形。
“我们不后退，也不留下任何人。”林墨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争执，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他的眼神锐利如刀，落在那个危险的缝隙上。
“我们强行突破这里。”
“什么？”李小明失声。
“林墨，这太危险了！结构非常不稳定，任何大的动作都可能引发二次崩塌！”苏晚晴急切地反对。
“没有其他选择。”林墨的语气没有任何动摇，“后退是死路，等待是等死。唯一的生路，就在前面，我们必须自己把它砸开！”
他看向李小明：“胖子，评估结构，找到最薄弱的、可以破坏又不至于引起整体坍塌的支撑点。”
他又看向苏晚晴：“晚晴，准备好急救物资，一旦张大哥被救出来，立刻进行更稳固的包扎。我们必须带着他一起走。”
最后，他看向因失血和疼痛而意识有些模糊的张震：“张大哥，忍一下，我们会把你弄出来。”
抉择己定。
不是抛弃同伴的“理智”，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仁慈”，而是扛起所有负担、踏碎所有障碍、近乎疯狂的——强行突破！
林墨深吸一口气，瞳孔深处，淡金色的光芒再次亮起。这一次，不是为了加速，也不是为了缓滞，而是为了进行最精密的动态计算与预判。他需要找到那个关键的点，那个撬动死亡门槛的支点。
他拾起地上一段扭曲但坚韧的钢筋，走向那片崩塌的废墟。
希望渺茫，但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向死而生。
作者“认认真真的林齐”推荐阅读《终末纪元：时砂与誓约》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WLU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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