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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有限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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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铁网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锁死,将苏晚晴、陈妻和孩子与其他女性幸存者一同关进了一个同样拥挤、气味难闻的区域。与男性区域相比,这里更多了几分压抑的啜泣和麻木的低语。

苏晚晴背靠着冰冷的铁网,缓缓滑坐在地。狼牙那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和污言秽语如同跗骨之蛆,让她感到一阵阵反胃和寒意。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在这个毫无秩序和法律可言的地方。

她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望向相邻的男性区域,虽然看不清林墨的具置,但知道他就在那里,这给了她一丝微弱却坚实的力量。她必须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还在重伤中的张震,为了需要她保护的陈妻和孩子,更为了那个与她彼此承诺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几个小时后,铁网门再次打开。不再是血狼帮的核心成员,而是两个面色冷漠、系着红布条的守卫,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铁皮桶走了进来。

“领食物!排队!谁挤就没谁的!”一个守卫粗声吼道,用枪托随意地敲打着铁桶边缘,发出刺耳的噪音。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如同饿疯了的动物般涌向铁桶。推搡、哭喊、咒骂声顿时响起。桶里只有少量颜色可疑、散发着酸味的糊状物和几块黑硬如砖头的面包。

苏晚晴没有去挤,她护着陈妻和孩子退到一旁,冷静地观察着。她看到有人因为多抓了一把糊状物而被守卫狠狠踹倒;看到有人抢到一小块面包后立刻塞进嘴里,生怕被夺走;也看到几个看起来稍微强壮些的女人,隐隐结成小团体,霸占了最好的位置。

混乱中,一个瘦弱的女孩在推搡中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水泥地上,顿时血流如注,她捂着脸痛苦地呻吟,却无人理会。

苏晚晴眼神一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穿过混乱的人群,蹲到了那女孩身边。

“别动,让我看看。”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瞬间让那惊慌失措的女孩安静了下来。

她撕下自己灰布衣服相对干净的内衬一角,利用极其有限的光线,快速检查伤口。只是皮外伤,但需要清洗和压迫止血。她抬头看向那两个正不耐烦地看着这场混乱的守卫。

“她需要清水和干净的布!我是医生!”苏晚晴扬声说道,目光首视守卫。

守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其中一个嗤笑道:“医生?在这里,命都不值钱,一点小伤算什么?自己想办法!”

苏晚晴没有放弃,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坚韧的力量:“一点清水,可以减少感染风险。如果她因为感染而发烧、甚至引发更严重的问题,在这里扩散开,对你们的管理也没有好处,不是吗?”

她的话点明了利害关系。另一个守卫皱了皱眉,似乎觉得有道理,骂骂咧咧地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端来半盆浑浊的凉水和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扔在地上。

“妈的,事多!赶紧弄!”

苏晚晴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立刻用清水小心地清洗女孩额头的伤口和血迹,然后用破布进行加压包扎。她的动作熟练、轻柔而稳定,与周围的混乱和粗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一幕,被区域内许多女性幸存者看在眼里。她们的眼神中,除了麻木,渐渐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分发完食物,守卫离开后,开始有女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苏晚晴。有的是询问自己或孩子身上的小毛病,有的是单纯地想靠近这个在绝望中依旧能伸出援手、并且似乎拥有某种“特权”(能要来清水)的人。

苏晚晴来者不拒。她没有药物,只能凭借丰富的医学知识,给出一些简单的卫生建议、物理降温方法或是伤口的应急处理指导。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在这片干涸绝望的土地上悄然浸润。

“苏医生……谢谢您……”那个被救助的女孩哽咽着道谢。

“苏医生,我家孩子一首咳嗽……”

“苏医生……”

渐渐地,以苏晚晴为中心,一个微小却真实存在的互助圈子开始形成。她无形中成为了这个女性区域里一个特殊的存在——并非依靠武力或威胁,而是凭借着她无法被剥夺的医术和那颗在末世中依旧闪耀着光芒的仁心。

陈妻和孩子紧紧跟在苏晚晴身边,也得到了这个小小圈子的一些庇护。

与此同时,在相邻的男性区域。

林墨和李小明也分到了那点可怜的食物。林墨默默地将自己那份黑面包掰下一大半,递给了还在发抖、脸色苍白的李小明。

“胖子,保存体力。”他低声道。

李小明感激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林墨一边缓慢地咀嚼着那点酸涩的糊状物,一边如同蛰伏的猎豹般,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他看到了血狼帮守卫的散漫与残暴,看到了幸存者们的麻木与潜在的派系,也透过铁网的缝隙,隐约看到了苏晚晴在另一边救治伤者、逐渐凝聚人心的身影。

他的嘴角,在无人注意的角度,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那是冰冷决绝中,唯一的一丝暖意和骄傲。

晚晴做得很好。她正在用她的方式,在这片绝望的土壤中,播种下希望的种子,并为他们赢得宝贵的生存空间和潜在的支持。

而他,也需要开始行动了。

有限的自由,意味着他们暂时脱离了立即死亡的威胁,但也被困在了这个由暴力和恐惧统治的牢笼。然而,只要人还活着,只要信念还未熄灭,反抗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真正覆灭。

苏晚晴用医术开辟了一片小小的阵地,而林墨,则在黑暗中,开始悄然计算着打破这个牢笼的时机与方式。血狼帮的阴影己然笼罩,但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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