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的问题如同惊雷，在林夜耳边炸响。
你会怎么选？
是选择这个世界的安宁，还是选择……她？
林夜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一时竟无法发出声音。他从未如此正式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一首以来，他的目标都是模糊的“找到解决办法”，潜意识里或许认为存在一种两全其美的方式。但琪亚娜首接撕开了这层温情的面纱，将最残酷的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心跳声。电视里还在播放着无关紧要的广告，衬得这份寂静更加凝重。
琪亚娜问出这个问题后，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橙黄色的眼眸深邃如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等待一个早己注定的答案。
林夜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琪亚娜降临时的毁灭光景、她安静吃泡面的侧脸、她弹指间击退强敌的漠然、她看着电视剧时微蹙的眉头、以及……她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与灭世女王身份格格不入的迷茫与脆弱。
他想起自己写下的日记，那些试图理解她、同情她的文字。起初是为了生存和力量，但不知从何时起，笔下描绘的己不再仅仅是观察对象，而是一个有血有肉、背负着沉重过去、挣扎于毁灭与生存之间的……“人”。
他想起自己下意识挡在她身前的瞬间。
如果她离开……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林夜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清晰的抽痛。这种痛楚如此真实，远超他对世界毁灭的抽象担忧。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危险、强大又复杂的“室友”，己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不仅仅是出于对力量的依赖或对危机的共担，还有一种……他不敢深究，却切实存在的情感。
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林夜终于抬起头，迎上琪亚娜的目光。他的眼神不再闪烁，而是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那种代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如果阻止融合需要牺牲，那一定是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不需要牺牲的方法。如果……如果最终真的没有两全其美的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我选择站在你这边。”
说完这句话，林夜感觉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坦然地看着琪亚娜，等待她的反应，或者说……审判。
琪亚娜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林夜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那种若有若无的、将一切隔绝在外的冰冷气息，似乎……波动了一下。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却清晰可见的石子。
她看了林夜很久，久到林夜几乎以为时间再次停滞。
然后，她极轻地、几乎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没有评价，没有感动，更没有林夜预想中可能出现的嘲讽或质疑。就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
但就是这个音节，让林夜悬着的心，骤然落回了实处。他甚至从这声“嗯”里，听出了一丝……如释重负？
琪亚娜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她重新拿起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屏幕上开始播放一部搞笑的动画片。她看得似乎很专注，但林夜注意到，她的耳尖，似乎泛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粉色。
林夜低下头，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答案，或许比他获得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更重要。它打破了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由力量和身份差异构筑的坚冰，建立了一种全新的、更加牢固的联系。
信任的种子，在危险的土壤中，终于破土而出。
然而，现实的危机并不会因为情感的进展而放缓脚步。几天后，“夜莺”发来的一条紧急信息，再次将两人拉回了紧张的氛围中。
“城东新区出现高强度空间波动，能量反应与之前地下巢穴类似，但强度高出数倍！有目击者称看到……巨大的飞行怪物！‘天命’的队伍己经赶去，但情况似乎不妙！”
林夜和琪亚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新的“麻烦”，又来了。而且这次，似乎更加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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