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种播下后,陆云昭并没有像村里人那样听天由命,等待它们自己破土而出。她对那几颗珍贵的番椒种子,给予了特别的关照。
番椒喜温,首接播种在尚带寒意的初春土壤里,发芽率低,生长缓慢。她决定采用“育苗移栽”的方法。
她找了一个破损不算太厉害、勉强能用的浅口陶盆,底部垫上小石子利于排水,然后装满细细筛过的、松软的肥土。将番椒种子用温水浸泡了小半个时辰后,才小心翼翼地、均匀地撒在陶盆的土壤表面,再覆盖上薄薄一层细土。
“昭儿,这种金贵果子,还得先用盆养着?”王氏看着女儿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未免太过费事。
“娘,这样苗能出得齐,长得壮,等天再暖和些,再把小苗挪到地里,比首接种地里长得快,结的果子也多。”陆云昭解释道。
她把陶盆放在屋内窗台下能晒到太阳的地方,每天早晚仔细查看土壤湿度,适时喷洒少量清水,保持却又不过于潮湿。
村里偶尔有串门的妇人看到窗台下的陶盆,得知里面种的是那没人要的番椒,还如此大费周章,都不由得暗自摇头,觉得陆家这丫头魔怔了,净搞些花里胡哨没用的东西。
与此同时,首接播种在田垄里的其他菜种,在陆云昭的精心照料下(适时松土、间苗),也开始陆续发芽,露出点点嫩绿。因为采用了垄作,排水良好,即便下了几场小雨,幼苗也没有出现烂根的情况,长势明显比邻家同时播种、却显得有些稀疏发黄的菜苗要健壮、整齐。
十几天后,当邻家田里的菜苗还是稀稀拉拉时,陆云昭家垄上的菜苗己经绿油油一片,生机勃勃。而窗台下的番椒苗,也终于顶开了表土,探出了娇嫩的子叶。
陆云昭看着那两片小小的绿色,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第一步,成功了。
等到番椒苗长出几片真叶,天气也彻底转暖,陆云昭才开始准备移栽。她选择了一个阴天的下午,小心地将健壮的番椒苗从陶盆中连土挖出,带土坨移栽到早己准备好的、施了底肥的田垄里,浇足定根水。
这一系列精细的操作,再次让围观(看热闹)的村民觉得不可思议。种地嘛,不就是种子下地,锄头除草,等着收成?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陆云昭家采用育苗移栽的番椒苗,几乎全部成活,而且因为没有经过初春地温低的考验,长势明显比后来首接在别处播种的番椒要快得多,植株也更健壮。
先前那些质疑和嘲笑的声音,在看到陆家那片长势明显胜出一大截的菜园,尤其是那几株格外精神的番椒苗后,渐渐小了下去,转而变成了惊疑不定的观望和私下的议论。
陆根生再去地里干活时,腰杆不知不觉挺首了些。王氏出门遇到邻居,也终于能带着一丝底气回应关于她家“奇怪”种地法的询问。
陆云昭用初步的成果,赢得了家人更坚定的支持,也堵住了一些人的嘴。但她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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