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的修缮进度比预想中快,不过半月,被火烧过的西厢就重新刷了漆,连廊下挂着的走马灯都换了新的——是苏墨特意去城外工坊订的,上面画着嫦娥奔月,说是“妹妹晚上看书,有灯照着不费眼”。
苏清欢看着满院的新气象,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终于能回自己房间睡懒觉了。这半个月在靖王府借住,虽说萧野把最好的客房让给了她,可毕竟是别人家,总不如自己家自在——尤其是每天早上都被阿福的“王爷让您去吃早点”的喊声叫醒,比她在现代赶早班地铁还累。
“小姐,您发什么呆呢?”春桃端着一碟刚做好的龙须酥走过来,见苏清欢盯着走马灯出神,忍不住笑道,“这灯是公子特意给您订的,您要是喜欢,咱们以后天天挂着。”
苏清欢回过神,捏起一块龙须酥——金黄的酥丝裹着白糖,入口即化,甜得恰到好处。她咬了一口,含糊道:“喜欢是喜欢,就是觉得……大哥也太宠我了,连个灯都要订最好的。”
“那是当然!”春桃凑过来,压低声音,“不过啊,现在府里还有个人比公子更宠您呢。”
苏清欢脸一红,不用想也知道春桃说的是萧野。自从苏府开始修缮,萧野就跟“住”在苏府似的,每天准时准点来报到,理由五花八门:“本王府里的鸽子今天没精神,来你家院子晒晒太阳”“阿福做的点心太难吃,还是苏夫人的手艺好”“听说你家新到了江南的碧螺春,本王来尝尝”。
最离谱的是昨天,他竟然提着鸟笼来,说“鸽子想跟你家的猫玩”——可苏府压根就没养猫!最后还是苏夫人临时让人去街上买了只橘猫,才没让这位王爷下不来台。
“别胡说,”苏清欢把剩下的龙须酥塞进嘴里,假装没听见,“王爷就是来蹭吃蹭喝的,你没看他每次都把点心打包带走吗?”
话刚说完,院门口就传来熟悉的慵懒嗓音:“苏小姐这话说的,本王像是那种蹭吃蹭喝的人?”
苏清欢回头,就见萧野戴着帷帽,手里提着个食盒,慢悠悠地走进来。阿福跟在后面,手里还抱着个竹筐,里面装着几只羽毛蓬松的鸽子,正“咕咕”叫着。
“王爷怎么来了?”苏清欢站起身,心里有点发慌——刚才的话不会全被听见了吧?
萧野走到石桌旁坐下,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碟刚出炉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本王听说你家今天做龙须酥,特意带了桂花糕来换。”他顿了顿,故意看向苏清欢,“毕竟,本王可不想被人说‘蹭吃蹭喝’。”
苏清欢的脸更红了,连忙让春桃再端些龙须酥来:“王爷说笑了,您能来,是我们苏府的荣幸。”
萧野笑了笑,没再逗她,伸手捏起一块桂花糕递到嘴边。帷帽的流苏晃了晃,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巴和淡粉色的嘴唇——苏清欢不小心瞥了一眼,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连忙低下头,假装看手里的龙须酥。
“对了,”萧野突然开口,“本王让人查了前丞相的旧部,发现他们最近在京城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和苏公子出门的时候,多注意点,别单独行动。”
苏清欢愣了一下:“前丞相的旧部?他们找什么东西?”
“还不清楚,”萧野摇了摇头,“不过他们跟太子走得近,说不定是在找太子之前藏起来的罪证,想翻案。你放心,本王己经让暗卫盯着他们了,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苏清欢点了点头,心里却有点不安。太子虽然被关了天牢,可他的余党还在,看来这场风波还没彻底结束。
就在这时,苏墨提着个食盒走进来,看到萧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靖王殿下怎么又来了?我妹妹刚回府,需要休息,殿下还是请回吧。”
萧野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苏公子这话说的,本王是来给苏小姐送桂花糕的,怎么,苏公子不欢迎?”
“送桂花糕?”苏墨走到苏清欢身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里面是刚买的糖炒栗子,“我妹妹喜欢吃的是栗子,不是桂花糕。殿下要是没事,还是早点回府吧,别打扰我妹妹休息。”
苏清欢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里有点无奈。自从萧野频繁来苏府,苏墨就对他充满了警惕,总觉得萧野想“拐走”他妹妹。每次两人见面,都跟“修罗场”似的,谁也不让谁。
“大哥,王爷是来跟我商量前丞相旧部的事的,”苏清欢连忙打圆场,“不是来蹭吃的。”
“商量事?”苏墨皱起眉,“什么事不能在朝堂上说,非要来家里说?再说了,有我在,不用麻烦王爷操心我妹妹的事。”
萧野放下手里的桂花糕,看着苏墨,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苏公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苏小姐是本王的朋友,她的安全,本王自然要关心。再说了,有些事,在朝堂上说不方便,还是在私下说比较好。”
“你……”苏墨气得想拔剑,却被苏清欢拉住了。
“大哥,别生气,”苏清欢笑着说,“王爷也是一片好心。对了,你买的栗子呢?我想吃了。”
苏墨的脸色缓和了些,拿起食盒里的栗子,开始剥壳。他剥栗子的手法很熟练,很快就剥了一小碟,递给苏清欢:“小心烫,慢点吃。”
萧野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也想给苏清欢剥栗子,可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会做这种事?他试探着拿起一个栗子,用指甲抠了半天,不仅没剥开,还把手指弄疼了,忍不住“嘶”了一声。
苏清欢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就见萧野皱着眉,手指上还沾了点栗子皮,样子有点狼狈。她忍不住笑了:“王爷,你要是不会剥,我帮你吧。”
萧野愣了一下,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嘴硬道:“谁……谁不会剥了?本王只是没留神。”说着,他又拿起一个栗子,使劲一捏,结果栗子壳没捏开,反而把栗子捏成了泥,溅了他一脸。
“噗嗤!”苏清欢和春桃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苏墨也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不过很快又板起脸,假装看院子里的鸽子。
萧野的脸瞬间红了,连忙用袖子擦脸,却越擦越脏。苏清欢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王爷,用这个擦吧。”
萧野接过手帕,上面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是苏清欢常用的味道。他看着手帕上绣着的小雏菊,心里暖暖的,连忙擦了擦脸,小声说:“谢谢。”
“不用谢,”苏清欢笑了笑,拿起一个栗子,熟练地剥开壳,递给萧野,“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萧野接过栗子,放进嘴里。栗子粉糯香甜,比他以前吃的任何栗子都好吃。他看着苏清欢认真剥栗子的样子,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能天天这样,跟她一起吃点心、晒太阳,就算让他放弃王爷的身份,也愿意。
苏墨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没再反对。他知道,萧野对妹妹是真心的,而且有萧野在,妹妹的安全也多了一份保障。
“对了,大哥,”苏清欢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我想去街上买些点心,顺便看看绸缎庄的情况,你陪我一起去吧?”
苏墨点了点头:“好,明天我陪你去。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乱跑,不许跟陌生人说话。”
“知道了,大哥,”苏清欢笑了笑,又看向萧野,“王爷,你明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
萧野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有空!当然有空!本王明天正好没事,陪你们一起去。”
苏墨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可看着妹妹期待的眼神,也没好意思反对。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一起出了门。街上很热闹,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有卖糖葫芦的、卖糖画的、卖点心的……苏清欢看得眼花缭乱,心里很开心。
“妹妹,你想吃什么?大哥给你买,”苏墨走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前,拿起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这个看着不错,你尝尝。”
苏清欢接过糖葫芦,咬了一颗,酸中带甜,汁水在嘴里爆开,很好吃。她刚想说话,就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这不是苏侍郎家的小姐吗?怎么,刚从火海里逃出来,就敢出来逛街了?”
苏清欢回头一看,只见几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眼神凶狠,看起来很不好惹。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苏墨把苏清欢护在身后,拔出了剑。
刀疤男冷笑一声:“我们是谁?我们是前丞相大人的人!苏小姐,我们丞相大人有话要问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清欢心里一紧。前丞相的旧部!他们果然来找麻烦了!
萧野往前一步,挡在苏清欢面前,语气冷了下来:“前丞相的人?本王看你们是活腻了,敢在本王面前动苏小姐,你们问过本王了吗?”
刀疤男看到萧野,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嘴硬:“靖王殿下?我们找苏小姐,跟殿下没关系,还请殿下别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萧野笑了笑,突然打开鸟笼,里面的鸽子“呼啦啦”地飞了出来,朝着刀疤男等人扑去。鸽子们很有灵性,专门啄他们的脸和手,疼得他们惨叫连连。
“啊!我的脸!”
“这鸽子怎么这么凶!”
“快赶走它们!”
刀疤男等人手忙脚乱地驱赶鸽子,哪里还顾得上抓苏清欢。萧野趁机对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们立刻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把刀疤男等人制服了。
“带走,”萧野冷冷地说,“交给大理寺,让他们好好问问,前丞相的旧部到底想干什么。”
暗卫们押着刀疤男等人离开了。街上的人都看呆了,纷纷议论:“这靖王殿下也太厉害了吧!竟然用鸽子打人!”“听说靖王殿下的鸽子都是训练过的,看来是真的!”“苏小姐有靖王殿下保护,真是太幸运了!”
苏清欢看着萧野,心里满是感激。她没想到,萧野竟然会用这么搞笑的方式解决麻烦,不过效果确实很好。
“王爷,谢谢你,”苏清欢说,“又让你帮我们解围了。”
萧野摆了摆手,语气又恢复了慵懒:“不用谢本王,本王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老实人。再说了,你要是出事了,谁给本王做桂花糕吃?”
苏清欢笑了笑,没再说话。她知道,萧野只是嘴硬,他其实是担心她的安全。
苏墨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有点无奈,却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有萧野在,妹妹的安全确实有保障。
“好了,别站在这里了,”苏墨说,“我们去买点心吧,不然一会儿人更多了。”
“好!”苏清欢点了点头,拉着萧野的袖子,朝着点心铺走去。萧野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任由她拉着。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暖暖的。苏清欢看着身边的两人,心里突然觉得,就算有前丞相的旧部找麻烦,就算以后还会有别的危险,只要有大哥和萧野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她没料到,前丞相的旧部,远比她想象的更狡猾。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悄酝酿,等着他们一步步踏入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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