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年初一，天刚蒙蒙亮就被鞭炮声炸醒，细碎的红纸屑铺在青石板上，像撒了层胭脂。苏母一早就把新做的棉袄拿出来，给苏清欢套上——水绿色的缎面棉袄，领口绣着缠枝莲，袖口还缀着小珍珠，“初一要穿得鲜亮，讨个好彩头。”苏清欢对着镜子转了圈，珍珠随着动作轻轻晃，“娘，这也太隆重了，我们就是去隔壁张大爷家拜年，又不是去赴宴。”
“那可不行！”苏母把一条红围巾系在她脖子上，“拜年是大事，穿得体面，人家才觉得你重视。”正说着，萧野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走进来，头发用玉冠束着，衬得脸更白了，就是走路有点不自在——锦袍的下摆太长，他昨晚试穿时还踩绊了一下。“清欢，你看我这身怎么样？像不像江南的富家公子？”他转了个圈，锦袍下摆扫过门槛，差点带倒门口的灯笼。
苏墨靠在门框上，咬着糖糕笑：“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少爷，尤其是这下摆，走路都得提着，还富家公子呢。”萧野瞪他一眼，伸手拽了拽下摆：“这是时尚，你不懂！”
一家人准备好拜年的礼——苏母做的桂花糕、苏父酿的米酒、还有萧野特意准备的“稀罕物”——一只羽毛雪白的鸽子，“张大爷喜欢养鸟，送鸽子正好，寓意‘和平吉祥’。”苏清欢看着那只被关在竹笼里、歪着头啄笼门的鸽子，总觉得不对劲，“你确定送鸽子合适？万一张大爷以为你是来‘送菜’的呢？”萧野拍着胸脯：“放心，我查过江南的拜年习俗，送活物代表‘生机勃勃’，准没错！”
到了张大爷家，门刚推开，萧野就捧着竹笼冲进去：“张大爷，给您拜年！这是我特意给您选的礼，雪白的鸽子，您养着玩！”张大爷刚端着的茶杯手一抖，茶水洒了半杯，“萧王爷，这……这鸽子，是用来下蛋还是用来……炖汤的？”周围的邻居都笑了，张大爷的孙子跑过来，扒着竹笼喊：“鸽子！我要喂鸽子！”
苏清欢赶紧打圆场：“张大爷，这鸽子是王爷特意挑的观赏鸽，您养在院子里，早上还能听它叫呢。”萧野也反应过来，连忙补充：“对！观赏鸽！不下蛋，也不炖汤！”张大爷这才松了口气，把竹笼接过去，“那感情好，我正想在院子里养只鸟，热闹。”
可没过多久，张大爷家就传来“咕咕”的惨叫——那只鸽子趁张大爷不注意，啄了他孙子手里的糖糕，还把笼子撞得哐哐响。萧野一听就急了，拉着苏清欢跑回去，只见鸽子站在笼顶上，嘴里还叼着半块糖糕，张大爷的孙子坐在地上哭，“它抢我的糖糕！”
萧野赶紧把鸽子抓下来，对着它“教育”：“你怎么能抢小孩的糖糕？太没礼貌了！”鸽子歪着头，把糖糕吐在他手心里，像是在“道歉”。周围的人都笑了，张大爷笑着说：“这鸽子还挺通人性，就是调皮了点。”萧野尴尬地挠挠头，从怀里掏出块桂花糕递给张大爷的孙子：“给你这个，比糖糕还甜。”
拜年回来的路上，苏墨还在笑：“萧野，你这‘吉祥礼’送的，差点成了‘闯祸礼’。”萧野瞪他：“要不是你不提醒我，我能送错？”苏清欢笑着拉过他的手：“行了，下次送礼前先问问我，别再闹笑话了。”
回到家，萧野把那只“闯祸”的鸽子放在院子里，给它喂了把鸽粮：“以后不许再抢小孩的东西，不然就不给你吃的。”鸽子啄了啄他的手指，像是在答应。苏母端来刚煮好的汤圆，芝麻馅的，咬一口流心，“初一吃汤圆，团团圆圆。”一家人围坐在石桌旁，吃着汤圆，听着鸽子的“咕咕”声，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江南的年初一，没有京城的勾心斗角，只有这些笑着闹着的烟火气，比任何隆重的宴席都让人安心。
可谁也没注意，街角有个穿灰衣的人影，盯着苏府的方向看了半天，才悄悄离开——那是前丞相的旧部，之前跟着周虎逃出来的，这次来江南，就是想找机会报复萧野和苏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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