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的初秋总裹着层薄烟似的雨，青石板路被浇得发亮，踩上去能沾起细碎的水花。苏清欢的“欢记甜品铺”就开在巷口最热闹的地段，木质招牌上的“欢记”二字是萧野写的——说是写，其实更像画，两个字歪歪扭扭，还在旁边画了只歪头的鸽子，气得苏清欢想把招牌拆了，最后还是春桃劝“王爷画得可爱”，才勉强挂上去。
开业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清欢就被春桃拽起来揉面。厨房里飘着桂花的甜香，是前几天摘的新鲜金桂，用糖腌了蜜，这会儿正和糯米粉混在一起，蒸出的青团透着股透亮的绿。“小姐，您看这青团，比上次做的还好看！”春桃举着个刚捏好的青团，上面还印着个小鸽子的模子——是萧野昨晚送来的，说是“给你的招牌添点彩”，结果模子太大，青团捏出来像个圆滚滚的鸽子蛋。
苏清欢刚想笑，就听见铺子外面传来“咕咕”的叫声，探头一看，萧野正蹲在门槛上，怀里揣着小白，手里还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十几只羽毛鲜亮的鸽子。“苏清欢，快出来！本王给你带‘活招牌’了！”他一喊，怀里的小白扑棱着翅膀飞出来，嘴里还叼着张红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开业大吉，买点心送鸽哨”。
“你这鸽哨哪来的？”苏清欢走出去，接过红纸，指尖蹭到萧野沾了面粉的手——他昨晚肯定偷偷帮着揉面了，锦袍袖口还沾着点糯米粉。
“本王……本王让暗卫做的！”萧野别过脸，耳朵有点红，“快把鸽哨摆出来，一会儿客人多了，让鸽子叼着飞，保证没人能忘了你这铺子！”
话刚说完，巷口就传来脚步声，几个穿着蓝布衫的老阿婆挎着菜篮走过来，看到门口的鸽子，都围了过来：“这姑娘家的铺子，怎么还养鸽子呀？”“这鸽子真好看，是用来送信的吗？”
萧野立刻站起来，摆出王爷的架子，却因为蹲太久腿麻，差点摔个趔趄：“各位阿婆，这是‘欢记’的活招牌！今天买点心，就送鸽哨，以后想吃点心，吹哨子，鸽子就会给你们带路！”
老阿婆们听得新奇，纷纷走进铺子：“那给我们尝尝你们的青团，要是好吃，以后天天来！”
苏清欢连忙让春桃端出刚蒸好的青团，刚掀开蒸笼，热气裹着桂花蜜的甜香就飘了出来。一个阿婆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哎哟，这青团甜而不腻，还有桂花的香味，比巷尾那家的好吃多了！”
这话一出，更多人围了过来，铺子瞬间热闹起来。萧野让暗卫把鸽哨分给客人，小白则叼着宣传单，在人群上方盘旋，时不时还会落在客人肩膀上，蹭蹭他们的手，引得一阵笑声。
忙到中午，苏清欢才顾上喝口水，刚拿起茶杯，就看见春桃拿着封信跑进来：“小姐！是京城来的信，好像是苏大公子寄来的！”
苏清欢拆开一看，是苏墨的字迹，写着“己带着武馆徒弟动身，三日到江南，给你带了张记的酱肘子，别让萧野偷吃”，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刀，显然是警告萧野。
“大哥要来了？”苏清欢笑着把信递给萧野，“你看，大哥特意提醒我，别让你偷吃酱肘子。”
萧野接过信，扫了一眼，撇撇嘴：“谁稀罕他的酱肘子？本王想吃，让暗卫去京城买十只都没问题！”嘴上这么说，却悄悄把信折好，放进怀里——他其实也有点期待苏墨来，毕竟上次在京城，两人还没好好“切磋”过。
傍晚时分，铺子快打烊了，还有几个客人在挑选点心。苏清欢正算着账本，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争执声，抬头一看，是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正对着一个小姑娘发脾气：“你这点心肯定不新鲜，我女儿吃了怎么会肚子疼？”
小姑娘急得快哭了：“不是的，我家点心都是今天刚做的，怎么会不新鲜……”
苏清欢连忙走过去，刚想问问情况，就看见萧野挡在小姑娘前面：“你凭什么说点心不新鲜？有证据吗？”
男人见萧野穿着锦袍，不像普通人，语气软了点，却还是坚持：“我女儿早上吃了她的桂花糕，中午就肚子疼，不是她的点心有问题，还能是什么？”
苏清欢蹲下身，问小姑娘：“你早上卖的桂花糕，是今天做的吗？”
小姑娘点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是……是我娘早上西点起来做的，我从家里端过来的，还热着呢……”
苏清欢心里有了数，对男人说：“大哥，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女儿，要是真的是点心的问题，我们赔你医药费，要是不是，你可得给这小姑娘道歉。”
男人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萧野让暗卫看着铺子，自己则陪着苏清欢和小姑娘，跟着男人去了他家。
到了男人家，小姑娘的女儿正躺在床上，脸色有点白，却不像很严重的样子。苏清欢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又问：“你早上除了吃桂花糕，还吃了别的吗？”
小女孩小声说：“还吃了隔壁王奶奶给的柿饼，有点硬，我咬不动，还是娘帮我掰开的……”
男人一听，脸色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对小姑娘说：“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这就带你去铺子道歉。”
小姑娘摇摇头，笑着说：“没关系，只要小妹妹没事就好。”
回去的路上，萧野对苏清欢说：“你还挺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别的原因。”
苏清欢笑了笑：“不是我聪明，是我知道做点心的辛苦，不会随便冤枉别人。”
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两人并肩走着，小白跟在他们身后，时不时还会叼起一片落叶，递给苏清欢。苏清欢看着手里的落叶，心里暖暖的——江南的日子，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好，有热闹的铺子，有可爱的鸽子，还有……身边这个嘴硬心软的王爷。
回到铺子，春桃己经把账本算好了，笑着说：“小姐，今天卖了五十多块大洋，比我们预想的还多！”
苏清欢接过账本，看着上面的数字，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萧野凑过来看了一眼，点点头：“不错，比本王的鸽子赚得多。”
苏清欢白了他一眼：“你的鸽子会下金蛋吗？还比我的点心赚得多。”
萧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笑，月光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平时的漫不经心，苏清欢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一首过下去，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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