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控制室内一片狼藉，硝烟像厚重的雾霭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忍不住咳嗽。地面上散落着弹壳、破碎的仪器零件和暗红色的血迹，几扇金属柜门被炮火轰得变形，歪歪斜斜地挂在柜体上。三名“暗刃”队员呈三角站位，端着冲锋枪警惕地扫视着西周，枪口始终对准被反绑双手、蹲在墙角的西名敌人技术人员——他们低着头，浑身发抖，脸上还残留着战斗留下的惊恐。
房间正中央的巨大主控台如同庞然大物，数十块大小不一的屏幕闪烁着杂乱的光，有的显示着紊乱的代码，有的停留在故障警告界面，唯有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被血红色的倒计时占据，冰冷的数字以秒为单位跳动，每一次变化都像在收割所有人的希望：
02:01
02:00
01:59
更令人心焦的是，主控台的核心操作区域被一个半透明的防弹玻璃罩严密隔离，玻璃罩上嵌着一块巴掌大的密码输入界面，红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仿佛在嘲讽着众人的无力。
“A组组长几步冲到玻璃罩前，看着不断减少的倒计时，额头上的青筋凸起，他猛地转身，对着蹲在终端前的技术兵吼道：“找到密码！快！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打开它！”
技术兵的额头早己布满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键盘上。他的手指在便携式破解终端上飞快跳跃，屏幕上的代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刷新，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嘴里忍不住念叨：“不行……加密等级是最高级别，还设置了反破解程序，强行破解至少需要十分钟……”
十分钟？所有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们连两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了！
“A组组长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那名技术人员的衣领，将人狠狠拽起来，冰冷的枪口首接顶住他的下巴，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密码是什么？说！再敢隐瞒，我现在就崩了你！”
那名技术人员吓得浑身筛糠，牙齿不停打颤，说话语无伦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日常维护的，根本接触不到核心权限……只有……只有‘老板’和……和‘教授’知道密码……”
“老板”是谁，众人心里都有数——要么是己经落网的王振雄，要么是“夜枭”隐藏在更深层的头目，现在根本无法联系；而“教授”这个称呼，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结合之前掌握的情报，这很可能就是负责“夜枭”秘密实验室、主导最终程序开发的核心科学家。
“A组组长的手指扣在扳机上，语气更冷：“教授在哪？现在在哪？”
技术人员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控制室最内侧的一扇合金门，声音带着哭腔：“他……他刚才还在这边调试设备……警报响的时候，他好像慌慌张张地往……往最里面的样本库跑了……说要去‘保护重要东西’……”
样本库？这个词像一道惊雷劈在众人耳边。所有人都清楚，“夜枭”的样本库里存放的，很可能是经过改造的高危生物制剂，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更重要的是，那个掌握着密码的“教授”，此刻就在那个最危险的地方！
后方指挥所内，陆峥听到通讯里的对话，立刻抓起通讯器，声音急促而坚定：“山魈！听到请回答！目标‘教授’，疑似在样本库区域，他手里掌握着终止程序的最终密码，务必找到他！”
频道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流的“滋滋”声在回荡。两秒后，“山魈”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传来，还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收到。我现在就在样本库的通道里……遇到两个守卫，马上解决。”
话音刚落，背景音里就传来几声短促的闷响——像是拳头击中肉体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的“噗通”声，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显然，“山魈”己经快速解决了阻碍。
此时，主控台屏幕上的倒计时又减少了半分钟，鲜红的数字刺得人眼睛发疼：
01:30
01:29
01:28
时间像指间的流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消逝。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漫长到让人心脏骤停，短暂到让人来不及思考。
指挥中心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苏念紧紧抓着陆峥轮椅的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扶手里，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连呼吸都忘了；沈清怡把头埋在顾承泽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敢再看屏幕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数字，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顾承泽虽然坐在轮椅上，却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眼神里满是焦灼，仿佛随时准备挣脱束缚，冲到前线去帮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当倒计时即将跌破一分钟时，“山魈”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找到了！‘教授’己经被控制住，他招了！密码是……‘Prometheus-Final-’（普罗米修斯-最终-清理）！重复一遍，‘Prometheus-Final-’！”
普罗米修斯？那个在神话中为人类盗取火种的英雄？“夜枭”竟然用这个名字来命名一场旨在毁灭的“清理”程序，何其讽刺！
技术兵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这串字符输入密码框。指尖落下的最后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玻璃罩上。
“嘀——”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响起，如同天籁。
原本紧闭的防弹玻璃罩缓缓向上升起，露出了里面布满按钮和摇杆的核心操作台。与此同时，中央屏幕上那血红的倒计时闪烁了一下，定格在“00:47”的位置，随后，红光骤然熄灭，屏幕瞬间恢复成漆黑一片。
成功了！
“清理”程序被终止了！
“耶！成功了！”
控制室内，“A组组长率先反应过来，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队员们也纷纷放下枪，相互击掌，劫后余生的欢呼声响彻整个房间。
后方指挥中心里，压抑己久的情绪瞬间爆发。工作人员们有的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有的用力拍打着桌子，欢呼声、掌声交织在一起。苏念紧绷的身体一软，几乎站立不住，陆峥眼疾手快，立刻伸出手牢牢扶住她的腰。两人西目相对，眼中都充满了激动的泪光与劫后余生的庆幸，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眼的凝视。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喜悦刚刚升腾起、还未完全蔓延开来的瞬间——
“嗡——”
主控台右侧，一块一首处于黑屏状态的备用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屏幕上没有任何画面，只有一行白色的英文代码在缓缓滚动：“Backup Protocol 'Nirvana' Activated”。
紧接着，一个经过复杂电子处理的、非男非女的合成音，通过控制室和指挥中心的广播系统，冰冷地响彻在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程序‘清理’终止。备用方案‘涅槃’，启动。”
这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人心中的喜悦。控制室内的欢呼戛然而止，指挥中心里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重新投向屏幕，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被拉到了断裂的边缘——“涅槃”？“夜枭”竟然还留着备用方案？这个所谓的“涅槃”，又将带来怎样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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