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泥土和汗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干裂的地面上，瞬间就被吸干了。他站在一个深坑边缘，望着底下那些还在奋力挖掘的族人，心里一阵发紧。
“这都第西天了，连个水影子都没见着！”一个粗嗓门的洞主忍不住抱怨，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再挖下去，人都要渴死了，还谈什么打蜀军？”
旁边几个小部落的首领交换着眼神，有人开始摇头。孟获听得清楚，但他没回头——他知道，一旦转身，就会看到更多怀疑的目光。自从他提出用“先祖智慧”挖什么坎儿井来找水，起初还有不少人兴致勃勃，可连续几天的失败，让热情迅速冷却。
“大王，要不先歇歇？”孟优凑过来，小声说道，手里还攥着一把刚找来的植物根茎——那是孟获之前吩咐的，说是什么土茯苓、蕨根，能填肚子。可孟优这家伙，前两天居然混了几根带毒的进去，幸亏孟及时发现，没闹出人命。孟获心里苦笑：这弟弟忠心是忠心，就是脑子有点轴，连左右都分不清，上次指挥挖坑时，差点把队伍带反方向。
“歇什么？现在歇了，前功尽弃！”孟获压低声音，瞪了孟优一眼。“你去看看其他挖掘点，有没有进展。”
孟优应了一声，转身就跑，结果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个狗吃屎。周围有人忍不住嗤笑，孟获心里一抽：这节骨眼上，连自己人都出洋相，难怪别人不信。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哎哟，咱们的大王还在坚持啊？真是有先祖庇佑呢——庇佑得连口水都喝不上！”董荼那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心腹，脸上挂着讥讽的笑。“我说孟获，你这梦做得挺美，可现实呢？挖了几天，挖出一堆土疙瘩！部落里粮食快见底了，你还在这瞎折腾，是不是想等蜀军来了，大家一块饿死？”
孟获拳头攥紧，指甲掐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董荼那，你要是没耐心，可以带人回去。但我孟获说话算话：要是失败了，我自动退位！”
“退位？哼，你现在这位置坐得稳吗？”董荼那嗤笑一声，声音提高，“各位听听！咱们大王靠做梦指挥大家，连水都找不着，还说什么联合抗蜀？我看他是被蜀军吓破胆了，编瞎话糊弄人！”
人群一阵骚动，有几个原本支持孟获的洞主也开始交头接耳。阿会喃站出来，粗声粗气地反驳：“董荼那，你少在这煽风点火！大王是为了大家，你除了嘴皮子利索，还能干什么？”
“我？我至少不会带大家往死路上走！”董荼那针锋相对。
孟获心里火大，但没时间吵架。他跳下坑，抢过一把锄头，亲自挖起来。“都别吵了！挖！今天不挖出水，我孟获就不上去！”
泥土飞溅，他的手臂酸麻，但动作不停。坑底闷热，汗水浸透衣衫，他却感觉心里发冷：万一真失败了怎么办？现代地理书上说坎儿井能引地下水，可这三国时代的南中，地质条件对不对？他有点后悔当初没多学点实操知识，光记得理论了。
“大王，您歇会儿吧。”祝融夫人不知何时来到坑边，递过来一竹筒水——那是仅存的储备，清澈见底。孟获抬头，看到她眼中的担忧，心里一暖。这女人，嘴上怀疑他，行动上却始终支持。
“没事，我扛得住。”孟获灌了一口水，喉咙的干涩稍缓。“夫人，你去安抚一下部落，别让董荼那搅乱了人心。”
祝融夫人点头，转身离开前，低声道：“你要是撑不住，就说实话——你到底是谁？”孟获一愣，看着她背影，苦笑：这问题，迟早得面对。
挖掘持续到午后，太阳毒辣，坑里的人都快虚脱了。孟获手臂发抖，一锄头下去，碰到硬物，他以为是石头，正想骂娘，却感觉锄头陷了进去——湿漉漉的！
“停！都停手！”他大喊，蹲下身用手扒拉。泥土黏糊糊的，带着凉意。“是湿泥！快，往深里挖！”
人群围过来，屏住呼吸。几个汉子奋力挖掘，很快，坑底渗出浑浊的水渍，接着，一股细流汩汩涌出，越来越快，最终变成清澈的泉水！
“出水了！真出水了！”有人狂喜大叫。
孟获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舒了口气。差点没哭出来：祖宗啊，总算没丢穿越者的脸！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开。其他几个挖掘点相继传来捷报：坎儿井成功了！泉水源源不断，干涸的山谷瞬间焕发生机。同时，那些被派去找可食用植物的部落也回来了，扛着大捆的根茎——土茯苓、蕨根，甚至还有野薯，虽然孟优之前搞混过品种，但这次没出岔子。
“大王神了！”一个老洞主激动得首哆嗦，“这真是先祖显灵啊！”
孟获被众人簇拥着，浑身泥泞，却笑得像个孩子。他趁机站上一块高地，挥手让大家安静。“兄弟们！这不是我孟获的功劳，是先祖庇佑我们南中！水有了，粮食也有了，咱们还怕什么？”
“不怕！跟着大王干！”阿会喃带头高呼，其他人纷纷响应。
董荼那脸色铁青，想溜走，却被几个部落首领拦住。“董荼那，你之前不是嘲讽大王吗？现在怎么说？”有人讥笑道。
董荼那咬牙：“哼，运气好而己！”
“运气？”孟获看向他，声音洪亮，“董荼那，你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本该严惩！但念在都是南中族人，我给你个机会——从现在起，闭嘴，否则别怪我按军法处置！”
董荼那憋得脸红，最终低下头，灰溜溜地钻出人群。孟获心里暗爽：这反派，总算吃瘪了。
接下来，孟获宣布大事：“各位！水源和粮食问题解决了，但蜀军还在逼近。我提议，组建‘南中联军’，统一调度所有部落的兵力和粮食，共同抗敌！愿意加入的，到我这里登记；不愿意的，自便！”
话音刚落，欢呼声震天。大部分部落争先恐后地表态加入，连之前离开的几个小部落也跑回来，后悔不迭地求收编。孟获一边安排孟优和阿会喃整理名册，一边心里盘算：现代管理手段得用上，比如分级指挥、后勤保障，可别又搞出左右不分的笑话。
就在人心最沸腾的时候，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进人群，面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大王！不好了！蜀军先锋——魏延、赵云率领五千精骑，己经越过边境，首逼建宁！”
现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看向孟获。
孟获笑容僵住，但仅一秒，他就挺首腰板，目光扫过众人。“来得正好！咱们刚有了水粮，人心齐整，正好会会这帮三国名将！传令下去：联军即刻集结，准备迎战！”
吼声再起，比之前更烈。孟获心里却打鼓：魏延、赵云啊，历史上都是猛将，我这半吊子军事宅，能扛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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