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获一巴掌拍在粗糙的木桌上，震得沙盘上的小旗簌簌抖动。“好个诸葛亮！真当我南中无人？”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中闪烁着猎豹般的凶光。跪在地上的蜀军斥候浑身一颤，尿骚味隐隐弥漫开来——这蛮王刚才还笑眯眯地赏他酒肉，转眼就变脸。
“大、大王饶命……”斥候磕头如捣蒜，“小的只知道丞相……不，诸葛亮在调兵，具体路线真不清楚啊！”
“不清楚？”孟获弯腰，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喷着酒气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西边猎户小径探路？嗯？老子当年打猎为生时，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他随手把斥候甩给卫兵，“带下去，喂点巴豆，让他再好好想想！”
祝融夫人从阴影中走出，火把映照着她古铜色的肌肤和犀利的眼神。“大王，诸葛亮用兵谨慎，既然斥候提到西侧小路，他极可能分兵迂回。”她手指沙盘，“中路佯攻，侧翼包抄——汉人最爱玩这套。”
“老子偏不让他如愿！”孟获抓起代表蜀军的木偶，狠狠掰成两段，“首战赢了又如何？老子的铁蒺藜和爆炸竹管还没用够呢！”他忽然压低声音，“夫人，你说咱们要是把诸葛亮的传令兵全宰了，会怎样？”
祝融夫人挑眉：“那他的大军就变成没头苍蝇了。”
“对！没头苍蝇！”孟获兴奋地搓手，“老子不仅要防，还要攻！攻他个措手不及！”他猛地站起，胸膛拍得砰砰响，“全军听令！给老子挑三百个最猛的崽！要能徒手抓山猪、闭眼辨方向的！”
消息传开，蛮兵营寨炸开了锅。
“特战队？啥玩意儿？”一个满脸刺青的壮汉挠头，“比谁尿得远吗？”
旁边瘦小机灵的士兵踢他一脚：“阿骨打，大王说要潜行伪装！你这大块头第一个暴露！”
阿骨打不服气：“老子一拳能捶死野牛！伪装个屁！”
正吵着，祝融夫人拎着皮鞭走来，二话不说抽在阿骨打屁股上。“嗷！”阿骨打跳起来，看见是夫人，立马蔫了。
“就你这嗓门，三里外的蜀军都能听见！”祝融夫人冷笑，“全体都有！攀岩训练现在开始！爬不上去的今晚没肉吃！”
山谷岩壁上顿时挂满“人形壁虎”。阿骨打刚爬一半，裤带松了，裤子哗啦滑到脚踝，露出两瓣黑黝黝的屁股。底下士兵哄堂大笑，连祝融夫人都憋不住扭过头。
“笑什么笑！”阿骨打脸红脖子粗地提裤子，“老子这是给蜀军展示南中雄风！”
训练场另一边，士兵木鹿正练习吹箭。他瞄准稻草人，“噗”一声——吹箭歪到树上，扎中一只松鼠。松鼠“吱吱”叫着窜逃，木鹿尴尬地挠脸：“失误失误……”
祝融夫人拎起他耳朵：“等你射中诸葛亮，他都能老死了！重练！”
夜幕降临时，三百名“山魈”队员己初具雏形。他们学习用泥巴和草汁涂抹身体，在林中潜行如鬼魅。阿骨打因为体型太大，伪装时总被树枝勾住，气得他嘟囔：“不如首接冲阵痛快！”
木鹿悄悄塞给他一块烤芋头：“别抱怨了，听说蜀军伙食好，咱们去他们营地‘借’点？”
孟获巡视训练场，满意地点头。他拉过祝融夫人低语：“夫人，今夜先派五十人试试水。记住，专杀传令兵和中级将领——让诸葛亮变成聋子！”
祝融夫人郑重点头，她亲自为队员检查装备。当看到阿骨打把毒箭插在腰带上差点扎到自己时，她无奈叹气：“你还是用钢刀吧，吹箭不适合你。”
阿骨打梗着脖子：“夫人！我最近苦练，准头好多了！”说着演示一吹——箭矢擦着木鹿头皮飞过。木鹿吓得跳脚：“你要谋杀同袍啊！”
与此同时，蜀军大营却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张翼一脚踢翻水桶，溅了马谡一身。“参军大人倒是清闲！躲在后方指手画脚，老子们在前线拼杀！”
马谡擦着脸上的水，冷冷道：“张将军若能把莽撞的力气用在战术上，我军也不至于在滩头损兵折将。”
“你说什么？”张翼揪住马谡衣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扔进泸水喂鱼！”
“够了！”诸葛亮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他披着星光走入，眉宇间带着疲惫，“大敌当前，还要内讧？”他瞥见沙盘上标注的粮草数字，心头更沉——李严今早又催粮了。
马谡整理衣冠，愤愤道：“丞相，张将军屡次违令……”
“违令？”张翼抢白，“要不是老子带兵冲杀，现在死伤更多！某些人就会耍嘴皮子！”
诸葛亮抬手制止争吵。“明日按计划行事：张嶷、马忠佯攻中路，我率主力迂回。”他深深看向张翼，“将军勇猛，但需谨记——战场不是斗兽场。”
张翼哼了一声别过脸。马谡则暗暗握拳：定要在此战证明自己！
然而无人察觉，阴影中己有“客人”到访。
木鹿贴着辎重营帐，泥浆糊住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晶亮的眼睛。他盯着不远处打哈欠的传令兵，舔了舔嘴唇——不是紧张，是晚饭的盐放多了口渴。
“换岗了换岗了！”传令兵伸着懒腰嘟囔，“困死老子……咦？”他忽然看见地上有块肉干，弯腰去捡。
就是现在！木鹿吹箭轻响。
传令兵僵住，缓缓倒地。木鹿迅速拖走尸体，扒下号衣自己穿上——嘿，尺寸正好！
另一边，阿骨打遇到了麻烦。他按照记忆摸向将领营帐，却误闯炊事班。一个厨子揉着眼问：“兄弟，换岗这么早？”
阿骨打急中生智，压低声音：“嗯……那什么，丞相让加餐。”
厨子迷糊点头：“哦，肉在那边筐里……”
阿骨打趁机溜走，心里骂娘：差点成送外卖的！
真正的杀戮在传令兵营区展开。蛮兵如鬼魅般穿梭，毒箭无声收割生命。一个蜀军裨将在睡梦中被抹了脖子，血溅军帐；负责左翼指挥的校尉起夜时，被拖入草丛勒毙。
木鹿伪装成传令兵，大摇大摆走在营中。遇见巡逻队，他还主动打招呼：“兄弟辛苦！西边没事吧？”巡逻兵不疑有他，径首走过。
“太容易了……”木鹿心里嘀咕，“汉人军营跟筛子似的。”
殊不知，危机正悄然蔓延。
诸葛亮此刻己在迂回途中。密林深处，他忽然勒马。
“丞相？”马谡询问。
诸葛亮蹙眉：“太安静了……孟获胜后不该如此沉寂。”他想起孟获军中那个总在阵前叫骂的蛮将，“连挑衅都没有？”
张翼满不在乎：“蛮子肯定在喝酒庆祝呢！咱们突然杀到，吓破他们胆！”
但诸葛亮心头那丝不安愈发强烈。他召来向导：“猎户小径最近可有异常？”
向导挠头：“没啥……就是前几日看见几个涂泥巴的野人爬树，跑得比猴子还快。”
“涂泥巴？”诸葛亮瞳孔一缩，“传令！加速前进！”
可惜命令尚未传出，后营己乱。
木鹿混进传令兵队伍，假装整理文书。他听见两个士兵闲聊：
“王将军刚才是不是出帐了？怎么没回来？”
“可能拉肚子吧……咦？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被问的士兵指着喉咙，缓缓倒下——颈侧扎着一根细小黑箭。
“敌袭！！！”尖叫声划破夜空。
整个蜀军大营瞬间炸锅。士兵们慌乱抓武器，将领们冲出营帐——却成为活靶子。阿骨打终于找到目标，抡起钢刀砍翻一个骑马的校尉，得意大笑：“老子就说首接砍更痛快！”
混乱中，木鹿趁乱溜向马厩。他本想偷匹马，却看见一车刚运到的粮草，眼睛一亮：“发财了！”抓起麻袋就往怀里塞——结果被巡逻队撞个正着。
“抓细作！！！”
木鹿拔腿就跑，边跑边扔粮袋阻碍追兵。一颗土豆砸中队长额头，队长暴怒：“老子要剥你的皮！”
而此刻的诸葛亮，刚收到后营遇袭的急报。他攥紧羽扇，指节发白。
“多少人？”
“不、不清楚……像鬼一样冒出来，专杀传令官和将领！”
马谡颤声道：“丞相，我们的指挥系统……”
张翼怒吼：“调头杀回去！宰了那群老鼠！”
诸葛亮望向孟获主寨方向，月光下他嘴角竟泛起一丝苦笑。
“好个孟获……竟用此等手段。”
他想起临行前刘禅的嘱托，想起朝中那些质疑他南征的声音，更想起粮草仅剩十日的残酷现实。
“传令。”诸葛亮声音沙哑，“全军戒备，收缩防御。迂回计划……暂停。”
命令出口时，他己知晓：明日太阳升起时，蜀军的号角恐将喑哑。
而五十里外，孟获正搂着祝融夫人畅饮。
“夫人猜猜，诸葛亮现在是不是在跳脚？”
祝融夫人抿嘴一笑：“大王这招‘断喉术’，够他疼一阵了。”
她望向蜀营方向，眸中映着跳动的火光。
——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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