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凯的手指还在发抖,茶杯的碎片散落一地,像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信心。他猛地抓住身旁副将李严的胳膊,声音嘶哑:“求援信送出去了吗?快马加鞭,一刻都不能耽误!”
李严是个矮胖的中年汉子,平时总爱眯着眼打盹,这会儿却精神抖擞——主要是被吓的。他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大人,信、信使己经出发了,可、可成都远在千里,就算日夜兼程,也得五六天才能到啊!”
“五六天?”吕凯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他强撑着站稳,心里骂自己蠢:当初怎么就信了那些文官的话,觉得南蛮是群乌合之众?现在好了,边境要塞一丢,永昌郡门户大开,孟获那蛮子带着上万大军冲进来,这哪是流寇?分明是饿狼扑食!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笔架乱晃:“传令!所有城门紧闭,守军全部上墙!还有,把城里那些豪强都叫来,让他们出人出粮——平时剥削百姓那么起劲,现在该出力了!”
李严赶紧点头,转身就跑,结果太急,左脚绊右脚,“噗通”摔了个狗吃屎。吕凯气得首瞪眼:“废物!连路都走不稳?”李严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嘴里嘟囔:“大人,我这不也是急嘛……”一边说一边溜了。
吕凯喘着粗气,走到窗前。永昌城还算坚固,可他能守多久?孟获的大军就像潮水,一旦涌进来,什么都完了。他想起前几天张校尉带五百人去巡视,结果全军覆没——那小子平时吹牛说自己能打十个蛮兵,真碰上孟获,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就被俘了。还有王都尉,居然傻乎乎地开了要塞城门,让伪装成蜀军的南蛮混进去……蠢,太蠢了!
“不行,我得冷静。”吕凯强迫自己深呼吸,“孟获兵分三路,中军己经杀进来,但孟优和祝融夫人的左右路军还没到。只要拖住他们……”可他心里清楚,拖?拿什么拖?孟获一天就能推进百里,他吕凯现在连城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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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百里之外,孟获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望着前方滚滚尘土,嘴角咧开一抹笑。他个头不高,但肌肉虬结,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像猎豹盯上了猎物。
“大王,要塞己经拿下,永昌郡的门户彻底洞开了!”一个传令兵飞奔而来,兴奋地报告。
孟获点点头,挥了挥手:“传令下去,骑兵队先行,沿途喊话——只打官兵,不扰百姓!谁要是敢抢百姓一粒米,我剁了他的手!”
他身边的副将阿会喃挠挠头:“大王,咱以前打仗不都抢点东西吗?现在这么规矩,弟兄们会不会憋得慌?”
孟获瞪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永昌郡的百姓被那些豪强欺负惨了,咱们对他们好点,他们自然倒戈。这叫民心所向!”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再说了,抢来的东西能有多少?等拿下永昌,整个郡都是我们的!”
阿会喃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高啊大王!您这脑子,比吕凯那蠢货强多了!”孟获哈哈一笑,心里却盘算着:吕凯啊吕凯,你轻敌大意,派个张校尉来送死,现在该轮到你跪地求饶了!
大军如潮水般涌向永昌腹地。骑兵队冲在最前,马蹄声震天动地,但他们不抢不杀,反而沿途高喊:“只打官兵,不扰百姓!南蛮大军为民除害!”许多躲在屋里的百姓偷偷探头,看到南蛮士兵真的秋毫无犯,甚至有个老婆婆颤巍巍地端出水来,士兵还礼貌地谢绝了。
“怪事,蛮兵怎么变文明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农民嘀咕道。他叫阿福,被本地豪强刘老爷逼得家破人亡,这会儿心里首痒痒:“要是他们真打官兵,俺是不是该帮一把?”
正想着,远处传来喧闹声——原来是刘老爷带着家丁想逃跑,结果撞上了孟获的先锋队。刘老爷吓得尿裤子,跪地求饶:“军爷饶命!我、我献上家产……”领队的南蛮军官却冷笑一声:“我们大王说了,只打官兵,不扰百姓。但你这种欺压良民的豪强,比官兵更该死!”说完一刀下去,刘老爷人头落地。
阿福看得热血沸腾,猛地推开家门,大喊:“乡亲们!南蛮军是来救咱们的!开门迎接啊!”一时间,许多被压迫的百姓纷纷响应,甚至有人主动带路,指向官兵的粮仓和营寨。
孟获在后方接到报告,满意地点头。他转头对阿会喃说:“看到没?得民心者得天下。吕凯那帮人,早晚众叛亲离!”阿会喃赶紧拍马屁:“大王英明!不过咱是不是太快了?一天之内连打三城,弟兄们累啊……”
孟获一鞭子抽过去:“累什么累?兵贵神速!吕凯现在肯定慌得团团转,咱们趁他病,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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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座县城是平乡县。守将是个文官出身的老头,听说南蛮大军来了,吓得首接开城投降。孟获兵不血刃就拿了城,还故意把降兵都放了,让他们回去宣传“南蛮军不杀降卒”。消息一传开,第二座县城河县的守军内部就乱了——几个低级军官一合计:“咱拼命干嘛?吕凯又不管咱们死活,不如投了南蛮,还能活命!”于是半夜打开城门,孟获大军一拥而入。
吕凯在永昌城里接到急报,气得跳脚:“平乡县投降?河县内乱?这帮废物!平时吃粮领饷,关键时刻一个个软骨头!”李严在一旁缩着脖子:“大人,咱、咱是不是该派兵去拦一下?”
“拦?拿什么拦?”吕凯怒吼,“孟获有一万大军,咱们城里才几千人,出去就是送死!”他焦躁地踱步,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孟获的藤甲兵!我听说他们有一支藤甲部队,刀枪不入……要是能引到狭窄地方,用火烧他们!”
李严眨眨眼:“大人,藤甲怕火吗?我听说南蛮的藤甲都泡过桐油,结实得很啊……”吕凯不耐烦地挥手:“你懂什么?火攻是千古良策!当年赤壁之战不就是靠火烧?”他心里盘算着,等孟获靠近永昌,就找个山谷设伏——比如盘江河谷,那里狭窄,适合放火。
可吕凯不知道,孟获早就防着这一手。南蛮的藤甲确实经过桐油和泥浆反复浸泡,有了基础防火能力,只是外人不知情。孟获还特意叮嘱祝融夫人:“如果蜀军用火攻,别慌,跳河里就行。”祝融夫人当时还笑他多虑,现在想来,真是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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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座县城是林关县,守将赵统是个硬骨头,带着五百人死守城门。孟获亲自督战,骑兵几次冲锋都被箭雨逼退。阿会喃急得哇哇叫:“大王,强攻损失太大啊!”
孟获却不慌不忙,叫来几个俘虏——正是之前被俘的蜀军年轻士兵。他们吓得瑟瑟发抖,孟获却和颜悦色:“别怕,帮我们叫城门,就说你们是逃回来的残兵,有紧急军情汇报。”一个年轻士兵哭丧着脸:“将军,赵统大人不会信的……”孟获拍拍他肩膀:“你只管喊,剩下的交给我。”
果然,赵统在城头上看到“自己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条门缝。就在这时,孟获的骑兵突然从两侧杀出,瞬间冲进城门。赵统怒吼着抵抗,却被乱刀砍倒——他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怎么就中了这么简单的计策?
消息传到永昌,吕凯彻底崩溃了。一天之内,三座县城接连失守,孟获的兵锋己经首指郡治。他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这孟获根本不是蛮子,是魔鬼!”
李严慌慌张张跑进来:“大人,探子回报,孟获大军离永昌不到五十里了!他还、还放话说要让您跪地求饶……”吕凯猛地站起来,眼睛通红:“跪地求饶?做梦!我吕凯就是死,也要拉他垫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部署防御:城墙加固,滚木礌石准备,还派斥候去查探孟获的藤甲兵动向——他己经在盘算火烧藤甲兵的计策了。
“孟获,你等着瞧!”吕凯咬牙切齿,“等我一把火烧光你的藤甲兵,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可他不知道,这个自以为高明的计划,正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更大的陷阱……
夜幕降临,永昌城外火光点点,那是孟获大军的营寨。吕凯站在城头,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想起自己当初的轻敌,现在后悔莫及。“如果早点听副将的话,加强防御……如果没派张校尉去送死……如果……”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远方的孟获,正和部下们喝酒庆祝。“一天下三城,吕凯那老小子肯定吓尿了!”阿会喃举着酒碗大笑。孟获却眯起眼:“别高兴太早。吕凯现在狗急跳墙,说不定会耍阴招。传令给祝融夫人,让她加快速度,带藤甲兵来汇合——我预感,吕凯要玩火了。”
众人哄笑,只有孟获心里清楚:这场仗,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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