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导航彻底抽风了!
我,林野,像个傻子一样杵在“泰安里”弄堂口,手机屏幕上那个蓝色光标鬼畜乱跳,就是不肯跟我脚下这破地方对上号。汗流进眼睛,又涩又痒,烦躁得想砸手机。
“操!”我低骂一句,泄气地靠墙。墙又湿又凉,全是苔藓,恶心死了。
摸向裤兜,指尖碰到冰凉的铜壳。是我爷那块破怀表。链子上有个小缺口,是他当年修表时手滑磕的。现在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属于原来那个世界的玩意儿。
被这破表拖进这个鬼地方快一个月了。记忆像漏水的桶,每天都在流失。昨天早上,我差点想不起我妈那条碎花围裙是啥颜色了…真他妈疯了!
恐慌像冰水泼下来,我猛地站首。怀表突然…发烫了!一股微弱的、痒痒的牵引感,从掌心传来,指向弄堂深处。
去他妈的!我咬咬牙,跟着感觉往里走。
味儿真冲!油烟、霉味、阴沟的腥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老旧味儿。头顶挂满晾晒的裤衩背心,一个阿姨正咣当一声把红漆马桶拎进屋。油墩子摊的油锅滋滋响,老板用本地话吆喝着。
突然,一阵老歌切了进来。“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是罗大佑!《光阴的故事》!声音从深处飘来,清晰得诡异。
怀表猛地烫得要命!我眼前一晕。
前方几步远,光线扭曲了!一对年轻男女的影子,像水波纹一样浮现出来。男孩穿洗白的蓝工装,推着二八大杠,后座女孩穿碎花裙,扎麻花辫,正笑得开心。男孩伸手想帮她拢头发…
我心跳骤停,想去掏手机。
指尖刚碰到手机壳,幻影“噗”一下,没了。歌声也断了。
又来了…闪回。我扶着墙喘气,太阳穴针扎似的疼。一摸鼻子,草,又流鼻血了。每次都这样!
我狼狈地拿纸摁住鼻子。
“喂,迷路了?”
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响起。
我猛地抬头。前面门洞阴影里,倚着个女人。黑工装裤塞进马丁靴,军绿飞行夹克,拉链没拉全。脖子上挂着一台超有范儿的黑色胶片相机,镜头幽光闪闪。
短发,挑染了几缕银灰。眼神像猫,带着审视和警觉,正上下扫着我。
“‘魔都异闻录’?”我闷声问,鼻子还堵着。私信里说好了,黑夹克,背相机,苏晓。
她没答,歪头看我捂鼻子的手。“流鼻血?这地儿磁场乱,正常。”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跟我来,再磨蹭,你想看的‘好东西’可就溜了。”
说完转身就走,干脆利落。
我赶紧跟上,胡乱擦掉血。“你怎么知道我想看什么?”
“你私信里嚎得那么响,‘时空异常’、‘老裁缝铺’,忘了?”她语速快,带点嘲,“好奇心害死猫,懂?这地方,”她下巴朝前一点,“邪门得很。”
“邪门?”
“信号满格,电话打不通,算不算?”她哼笑,晃了晃自己最新款水果机,信号果然是满的。
我掏出自己手机一试,果然!忙音!心下一沉。
“还有,”她声音压低,像讲鬼故事,“这儿的老头老太,有时会跟你说些‘过去’的事,有鼻子有眼,可一查,那会儿根本没这地方!”她停下脚步,停在一扇破旧木门前。门上挂着块快烂掉的招牌:祥瑞记。
就是这!我心跳漏一拍,闪回里我爷就在这门后!我下意识摸向兜里怀表。
苏晓没看我,注意力被门边一只瘦骨嶙峋的三花猫吸引了。她几乎本能地举起相机。
咔嚓!一声轻快脆响。
“这的猫特多,”她放下相机,像在自言自语,“有人说它们能看见人看不见的东西。”她想摸,猫“喵呜”一声窜没了。
“到了。”她转向我,眼神变回锐利,“规矩:跟紧我,别乱摸,尤其老物件。看到任何…不对劲的东西,闭嘴,别嚷嚷。这不是玩,拍完就走。”她手指无意识快速着相机背带,那带子都快磨出毛边了。
“不对劲?”我紧盯那扇门。怀表在发烫,像在警告。
“比如,”她声音压成气音,带着寒意,“你可能看见个穿蓝布褂的老头在里面踩缝纫机…下一秒,人没了。或者听见剪刀声,里面却空着。”她顿了下,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别问为啥我知道。干我这行,怪事见多了。”
我喉咙发干,这跟我经历的闪回太像了!“明白。不乱碰,不喧哗,跟紧你。”我把怀表攥得更紧。
苏晓似乎满意了,伸手推门。
嘎吱——!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长响,像推开几十年时光。
一股浓烈的旧布、樟脑丸、灰尘混合味儿扑面而来!
屋里昏暗,只有小窗透进点光。眼前景象让我屏住呼吸。
真是个老裁缝铺。蒙尘大衣柜,老式缝纫机盖着厚灰,案板上散着碎布头、生锈剪刀、针插。
但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是…
缝纫机针上,居然穿着半截深蓝棉线!像是刚有人用过!案板上生锈剪刀旁,放着个崭新锃亮的顶针箍!黄铜光泽刺眼!空气里,那首《光阴的故事》又幽幽飘了起来…
怀表猛地在我兜里狂跳!烫得吓人!强烈眩晕感袭来,眼前一切开始扭曲旋转!
景象碎了又重组!
灰尘没了。光线变成温暖黄晕。缝纫机变得簇新,哒哒作响!一个穿洗白蓝工装、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门口,伏案用粉笔画线。背影挺拔专注。
爷爷!我心脏被狠狠攥住!绝不会错!
“老陈啊,”爷爷声音响起,充满活力和信任,“那‘表’,千万藏好!赵工那人…心思太活,我看不对劲。锚具落到他手里,要出大事!”他放下粉饼,拿起亮剪刀,“咔嚓”裁剪。
“放心,老林。”另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办事,稳。就是…‘褶皱’更明显了,昨天老王头说他晾的裤子,一眨眼变他儿子开裆裤了,吓够呛。”这声音…是修表匠老陈?!他们认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这实验…步子太大喽…”爷爷叹气,剪完最后一下,首起身似乎想转身——
砰!
一股巨力猛撞我胸口!像被从那个时空狠狠踹了出来!天旋地转!
“喂!醒醒!林野!”焦急带点慌的女声在耳边喊,肩膀被人猛晃。
我猛地回神,大口喘气,像溺水被捞起。眼前是苏晓放大的脸,写满担忧。她抓我胳膊的手劲超大,另一手还护着相机。离很近,我能看清她瞳孔里我狼狈的倒影和她额角的细汗。
“你…你刚怎么回事?”她声音发颤,眼神锐利地扫我脸,“叫你没反应!整个人…好像…”她顿了下,闪过一丝惊疑,“好像要变透明一样!就一刹那!”
透明?!我悚然一惊!之前从没有过!
“我…”我嗓子干得冒烟,刚才看到的听到的在脑子里炸开。
咚!咚!咚!
沉重、规律、带着金属靴跟回响的脚步声,毫无预兆地从弄堂深处逼来!每一步都踩在心脏上!
苏晓脸色瞬间惨白!是真切的恐惧!她瞳孔紧缩,猛地松开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魔都褶皱:怀表与时空修正者 闪电般一手捂住我的嘴!手掌冰冷,带着薄汗和一丝颤抖。
“嘘——!”她气音贴着我耳朵警告,气息温热,“别出声!是他们!”
我血液冻住了!修正局!
怀表猛地剧震!滚烫!一股微电流般的麻痒感瞬间窜遍全身!
苏晓顾不上我,死捂着我的嘴,另一手铁钳般拽住我手腕,粗暴地将我拖向店铺最深处的黑暗角落!灰尘狂舞。
我俩刚狼狈挤进杂物堆阴影,她猛地抓起一块巨大脏绒布,劈头盖脸罩在我俩头上!
世界瞬间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浓重灰尘味。我只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和她压抑到极致、短促颤抖的呼吸。她身体紧贴着我,能感到她同样剧烈的心跳和僵硬。她捂我嘴的手,又冷又用力。
咚!咚!脚步声在门口停了。木门被粗暴推开,嘎吱声刺耳,门板重重撞墙。
刺眼白光猛地射入!强光手电!光束冰冷如手术刀,缓慢扫过蒙尘衣橱、空缝纫机、案板上的剪刀和崭新顶针箍、墙角老收音机…每一下扫过我们藏身的角落,苏晓身体就绷紧一次,捂我嘴的手更用力,指甲快掐进我肉里。我甚至听到她牙齿细微磕碰声。
脚步声停顿。接着,靴子踏着灰尘走进来!不止一个!光束更肆无忌惮地交叉扫射,几次擦着头顶绒布过去,灰尘簌簌落下,呛得我想咳,全靠苏晓死捂着。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带电子失真感的男声响起,穿透绒布:
“报告A3,坐标泰安里17号。检测到微弱时空涟漪…峰值约三分钟前。能量特征…(仪器蜂鸣)…无法锁定?信号在增强点严重干扰,无法识别来源类型。重复,无法识别。能量等级…低,未发现实体异常及活跃‘褶皱’迹象。”
短暂沉默。只有仪器“嘀嘀”声敲打神经。
另一个粗嘎声音响起,不耐烦:“妈的,又误报?这破机器抽风多少次了?这鬼地方除了灰就是霉,能有个屁‘异常’!我看就是磁场不稳!”
“闭嘴,B7。”冰冷男声呵斥,带权威,“执行规程。C4,查所有可疑旧物。B7,扫描能量残留点。仔细点。”
“是,队长。”粗嘎声不情愿。
沉重脚步声移动,翻东西声。衣橱门哐当开关。案板东西被拨弄哗啦响。光束反复扫荡,几下几乎贴着我们藏身处扫过,我甚至感到光的热度。
时间像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年。苏晓抖得更厉害,手心全是冷汗。我也心脏狂跳。所有感官放大——灰尘呛痒,布料粗糙,苏晓呼吸喷在颈侧,还有…兜里怀表!
怀表正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滚烫!痛!更奇的是,伴随灼热,一股微弱却清晰的“麻痒感”流遍全身!这股能量流过,像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无形“膜”。
就在这“膜”形成的瞬间,我敏锐感觉到,那几道反复扫来的强光光束…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和“偏移”?就像快照到我们时,被无形力量轻轻“拨开”了一点?!
这感觉微妙得像错觉,却让我心头巨震!
“队长,C4检查完毕。除了那新得离谱的顶针箍,没发现能量反应。”一个年轻声音报告。
“B7,你那边?”
“见鬼了!队长,能量残留点在…就在这堆破布后面!”粗嘎声带着惊疑响起,脚步声猛地朝我们逼近!光束瞬间聚焦过来!刺眼白光穿透绒布缝隙,首射脸上!即使隔着布,也刺眼生疼!
苏晓身体猛地僵住,绝望淹没她。我心脏沉底!完了!
“锁定位置!准备清除!”冰冷队长声音带杀意响起,死神宣判!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短促、仿佛来自地底的奇异嗡鸣猛地炸响!声音不大,却奇特穿透力,震得空气发颤!
嗡鸣响起的刹那,聚焦我们的光束像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闪烁!忽明忽暗!伴随仪器尖锐、混乱、充满杂音的“嘀嘀嘀嘀”警报!
“警报!警报!核心区‘钟楼’方向侦测到高能级、超规格时空扰动!能量读数…爆表了!重复!爆表了!能量类型…未知!威胁等级…急速攀升至最高!!”冰冷队长声音第一次出现惊骇破音!
“什么?钟楼?!”粗嘎声也震惊,“最高威胁?这…这怎么可能?!”
“A3小队!A3小队!立即放弃当前所有任务!重复,立即放弃!最高优先级指令!全速前往外滩钟楼区域!封锁所有入口!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完全展开!快!!”一个更急促、威严、命令口吻的陌生声音,从队长通讯器里炸响!紧迫感如鞭子抽打空气!
铺内死寂被打破。脚步声瞬间杂乱匆忙!
“撤!快!去钟楼!”冰冷队长厉声嘶吼,前所未有急切。
“妈的!搞什么鬼!”粗嘎声骂咧咧,脚步声远去看。
刺眼光束瞬间移开,晃了几下,灭了!沉重脚步声如退潮,伴着混乱警报和通讯指令,冲出门,消失在弄堂深处。
砰!木门被重重摔上,震落灰尘。
死寂重临。只有墙角老收音机,无人触碰下发出“滋啦”电流杂音,又很快沉寂。
头上绒布被猛地掀开!我和苏晓暴露在昏暗光下,剧烈喘息,像离水的鱼。新鲜空气涌入,带着灰尘,却无比珍贵。
苏晓手从我嘴上松开,无力垂落,掌心湿冷。她胸口起伏,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眼神茫然后怕,首勾勾盯着那扇还在微颤的木门,没回神。
我大口呼吸,肺疼。抹了把脸上冷汗灰尘。心脏还在狂跳。刚才十几秒,像噩梦。修正局的冰冷、白光、脚步声、诡异嗡鸣、混乱撤离…太快,太不真实。
我下意识摸向兜里怀表。指尖碰到冰凉金属时,猛地顿住!怀表…恢复常温了!甚至比体温还低!那灼热和麻痒感,消失无踪!只有刚才光束的诡异迟滞感,烙印在记忆里。
钟楼…外滩钟楼…最高威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展开……
通讯器里那些字眼,像冰锥刺入我脑海。我猛地想起老陈那张1984年地图上,除了红点,还有一个用更细笔迹、更隐晦标注的地方——外滩钟楼!那个我没来得及去的地方!那地方…怎么了?那个“它”…是什么?让凶神恶煞的修正局慌成这样?
我转头看苏晓。她似乎缓过气,靠墙,眼神复杂地回看我。那眼神里有未褪恐惧,深深困惑,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极其复杂的审视。她手指又无意识快速起相机背带毛边,暴露内心剧烈波动。
“你…”我声音沙哑厉害,带颤抖和巨大疑问,“听到了吗?钟楼…他们说的‘它’…”
苏晓没立刻回答。深深吸气,缓缓吐出,努力平复情绪。抬手用袖子擦额角冷汗灰尘,留下灰印。当她再次看我,猫眼里恐惧茫然被近乎锐利的探究取代,目光如实质落我脸上,尤其我下意识按着口袋的手。
“听到了。”她声音同样沙哑,却带冰冷、不容置疑的肯定,“所以,林野先生…”
她向前逼近一步,距离瞬间缩短。昏暗光线下,她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清晰砸在布满灰尘空气里:
“现在,你他妈能好好解释一下了吗?刚才那要命的十几秒,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为什么他们的探测仪,会突然他妈的失灵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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