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在我裤兜里疯震，像揣了个即将炸裂的心脏！
老陈咳着血，却死死捏着那张1984年的粮票，票面溅满暗红血点。
“静安别墅西康路32号墙洞…”他喘着粗气，眼神却亮得骇人，“赵砚山…在找…锚…”
窗外，作战靴踏碎青石板的闷响传来。
咚…咚…
一声，又一声，越来越近！
我和苏晓对视一眼，冷汗瞬间浸透后背——修正局的猎犬，闻着味儿追来了！
（钩子：猎犬来了！要完！）
“操！老陈！药呢？！药在哪儿？！”
我扑在工作台边，手指在那堆破烂里疯狂刨挖。心脏咚咚狂跳，砸得耳膜生疼。
老陈蜷在藤椅里，咳得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带出暗红血沫，溅在洗得发白的工装上，洇开大片刺眼的湿痕。空气里全是血腥味。
“床头…最下面抽屉…白药瓶…”他气若游丝，从咳嗽间隙里挤出话，手指抖着指向里间蓝布帘。
苏晓像箭一样窜了进去。
我扯过油污棉纱想给他擦血，却被他猛地攥住手腕！那手枯瘦，却力大无比，指甲掐进我肉里！
“粮…票！”他眼珠死瞪着我，血丝密布，带着垂死野兽的执拗，“刚才掉的…捡起来！快！”
我被他吼得一懵，低头看去。那张暗黄色粮票躺在他脚边。
“这他妈什么时候了还管粮票？！”我急得声音变调。
“捡！快！”老陈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眼神疯狂催促。
我头皮发麻，弯腰一把抄起那薄脆纸片。
“翻…过来！”他急促喘息，指缝渗血，目光却焊在粮票上。
苏晓冲出来，举着白药瓶：“是这个？”
“对…水…”老陈松开我，朝搪瓷缸努嘴。他接过缸子，手抖得厉害，灌了几口混着血丝的凉茶，闭眼积蓄力气。
我咬牙，捏着粮票边缘，把它翻了过来。
背面右下角！
几滴粘稠、暗红、未干的血迹，撞进我眼里！
血迹旁，有人用尖锐物蘸着血，狠狠地、歪歪扭扭刻下一行字：
‘锚’在静安别墅西康路32号墙洞 赵在找 快！
字迹狰狞，透着一股窒息的急迫和绝望！
“静安别墅…西康路32号…墙洞…”我干涩念出，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赵在找？赵砚山？！
“嗬…咳咳…”老陈缓过气，靠在椅背上破风箱般喘息，眼睛死盯着天花板上1984年的泳装挂历，眼神空洞恐惧。
“乱了…”他嘶哑声音像梦呓，“全乱了…要出大事了…”
他无力垂下的手，指尖无意识着裤子上血痕，疲惫绝望。
嗡！
几乎同时！
一股剧烈、带指向性的震动，从我裤兜里炸开！像心脏被狠狠攥住又释放！震得我整条腿发麻！
怀表！那块老怀表在疯震！
我捂住裤兜，能清晰感到那金属疙瘩在疯狂搏动！像个活物心脏在擂打牢笼！每一次搏动都焦躁地催促——目标，就是我手里染血的粮票！
“呃！”我被震得闷哼一晃。
“怎么了？”苏晓立刻警惕看来，手摸上鼓囊囊的帆布包。
“表…表又抽风了！”我龇牙咧嘴掏出怀表。黄铜表壳安静躺在我掌心，仿佛刚才的震动是错觉。
我下意识将粮票靠近怀表。
嗡！
怀表再次剧烈搏动！短促强烈！震得我虎口发麻！
同时，粮票上那几滴暗红血迹，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我猛地屏息。不是错觉！这俩玩意儿在共鸣？！
“嘶…”苏晓倒抽冷气，眼睛瞪圆，看看怀表，又看看粮票，最后死盯那行血字。“静安别墅…墙洞？‘锚’？赵砚山在找？”她语速飞快，“这他妈是遗言？还是求救信号？谁写的？”
我猛地抬头看老陈。他闭眼，脸色灰败，呼吸粗重，仿佛耗尽力气。
“老陈！”我扑到他面前，声音变调，“这粮票！这字！谁写的？你认识吗？静安别墅…‘锚’是什么？跟怀表有关？！”我把东西几乎怼他脸上。
老陈眼皮沉重掀开一条缝，浑浊目光费力聚焦在血字上，嘴唇翕动，最终化作更痛苦的咳嗽。
“咳！咳咳咳——”他佝偻身体，更多血沫从指缝涌出。
“老陈！你他妈先别咳了！说话啊！”我急得想掰开他的嘴。
“水…”他艰难吐字。
苏晓赶紧递过缸子。老陈哆嗦喝了几口，闭眼强压气血。过了半分钟，才缓慢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脸上，疲惫又决然。
“粮票…是你爷爷…林国栋的…”他声音嘶哑，每个字像砂纸磨出，“字…也是他…写的…”
我爷爷！林国栋！
这名字像惊雷在我脑子炸开！手握紧粮票和怀表，指尖冰凉。真是他！在1984年12月24日，在混乱追杀中，他用血写下了这讯息！
“‘锚’…”老陈喘息粗重，目光扫过怀表，又落回粮票，“就是…像你这块怀表…一样的东西…是钥匙…也是支点…”
“钥匙？支点？”苏晓眉头紧拧，“开什么的？时空褶皱区的？”她脑子飞快。
老陈轻微点头。“赵砚山…当年实验失败…时空乱了…他想推错给你爷爷他们…”他喘气，眼神刻骨恨意，“更要抢走所有‘锚’…他想用锚能量…回到过去…抹掉失误…”
回到过去？抹掉失误？我脊背发凉。赵砚山这疯子！
“所以，‘锚在静安别墅西康路32号墙洞’…”我死盯老陈，“爷爷留的另一个锚具？赵砚山在找，我们要抢先？”
“不止一个…”老陈艰难摇头，目光扫过苏晓脖子上的老胶片相机，“锚具不止一个…怀表是核心…最重要的钥匙…”他视线回粮票，“这张粮票是路引…是指向其他锚具的地图…”
路引？地图？我再次看粮票背面血字。“静安别墅西康路32号墙洞”…这地址本身就是线索？爷爷在最后时刻，用血写下另一把“钥匙”的藏匿点！
一股酸涩悲壮感冲垮我喉咙。
“我们必须去！”苏晓声音斩钉截铁，带着豁出去的狠劲。她掏出硬皮笔记本和笔飞快画着。“静安别墅…西康路32号…我查查…”
“查个屁地图！”我吼出来，邪火冲脑，“苏晓你清醒点！这里是2025年！静安别墅早拆了！现在是静安嘉里中心！摩天大楼购物中心！哪他妈还有32号墙洞？！”现实像冰水浇头。地址没了！线索断了！
苏晓画图的手僵住，笔尖戳出深墨点。她抬头，脸上血色褪尽，“拆…拆了？那…那怎么办？墙洞没了…‘锚’…”
绝望阴影笼罩。
“没拆完…”老陈虚弱声音如溺水者最后挣扎，带着奇异肯定。他靠椅里，脸色惨白，眼神却淬火般锐利。“静安别墅主体拆了…但西康路32号那面墙还在…”
“还在？”我和苏晓异口同声，像抓最后稻草。
“当年拆时…保护性改造…不是全推…”老陈费力喘气，“西康路临街有几栋石库门山墙被原样保留…嵌进了新大楼基座里…当历史风貌装饰…”他抬手指店门外弄堂，“就像这弄堂外淮海路…玻璃幕墙后也藏着老墙皮。”
我脑子嗡一声！保护性改造！老陈说得对！魔都常这么干！
“西康路32号那面墙就在嘉里中心南区地下车库入口旁边步行道拐角…”老陈语速快些，努力回忆，“嵌新墙里…外面罩着玻璃…旁边还钉了铜牌子…写‘历史保护墙体’…”
有门！真有门！
希望火苗重燃！“墙洞呢？老陈！墙洞还在不在？爷爷说那个墙洞！”我急切追问。
老陈眼神黯淡，缓缓摇头。“不知道…当年拆太乱…后来罩了玻璃…”他喘气，目光落回粮票，带着破釜沉舟决绝，“但‘锚’…如果真藏那里…就一定还在！那东西普通手段毁不掉…”他顿住，死盯我，“必须尽快拿到！绝不能…让赵砚山先找到！”
语气急迫不容置疑。
“可老陈你这样…”苏晓看他胸前血迹和灰败脸，担忧。
“我死不了…”老陈扯出难看笑容，挣扎想坐首，引发更剧咳嗽。他摆手，目光凝重视粮票怀表。“小林…怀表和粮票刚才有反应？”
我快速说了一遍怀表搏动粮票闪烁的诡异一幕。
老陈听完，脸上掠过复杂情绪，变作更深忧虑。“果然…粮票被‘激活’了…”他喃喃，“成了活路引…能量波动藏不住了…”
“激活？活的？藏不住？”苏晓脸色一变，“老陈你是说刚才动静会引来——”
她话音未落！
嗡——！！！
低沉高频震颤的蜂鸣声，毫无预兆从店门外弄堂深处传来！声音不大，却穿透耳膜刺神经！
这声音…太熟了！
猎犬探测仪的声音！不再是“滴…滴…”而是持续、锁定目标后的威胁嗡鸣！
而且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止一个！
左前！右后！正上？！
“操！”我寒毛炸起，冰冷恐惧攥紧心脏！探测仪！不止一台！他们找到了！因为刚才“激活”波动？！
“猎犬！是猎犬探测仪！”苏晓声音变调，带恐惧颤音。她受惊兔子般窜到门边，一手死按插销，另手闪电般从帆布包抽出乌黑机械甩棍！“咔哒”弹开声刺耳。
她背靠门板，胸口起伏，侧耳听外面动静，脸色惨白，眼神淬毒般盯门缝外黑暗。“不止两个…妈的至少三组探测频率交叉扫描他们在定位缩小范围！”
探测仪嗡鸣越来越近！无形死亡绞索从不同方向收拢！
作战靴踏潮湿青石板声也隐约传来！咚…咚…缓慢沉稳，带猫捉老鼠般压迫感每一步踩我们心跳上
店内空气凝固成冰
老陈猛吸气压下呛咳布满血丝眼爆出最后凶狠光死盯我声音嘶哑命令：
“走！从后门快！”他沾血污手指向工作台后老式缝纫机旁——那里堆落灰纸箱纸箱后隐约是扇被杂物半掩更矮小不起眼旧木门
“去找那面墙！找到墙洞！拿到‘锚’！”老陈声如破锣用尽力“别管我！他们暂时不会动我他们要的是锚具线索在我身上！”
“放屁！”我眼瞬间红了吼回去“把你扔这儿等死？门都没有！”脑子混乱猎犬逼近杀气压顶老陈伤势绝望嘱托像两把钝刀搅五脏六腑走？怎么走？带半死老头从至少三组猎犬包围圈冲出去？找可能根本找不到墙洞？
“小林！”苏晓背靠门板声音因极度紧张尖锐“听老陈的！现在不是讲义气时候！猎犬目标是锚具能量波动！怀表和粮票在我们身上！我们动起来引开他们老陈反而安全！”她语速快像打枪目光死盯门缝手中甩棍攥指关节发白“后门！快决定！没时间了！”
探测仪嗡鸣近得仿佛就在门外！靴踏石板声清晰辨带金属冰冷质感他们甚至没刻意隐藏行踪赤裸裸碾压般自信逼近比无声暗杀更胆寒
老陈看我眼神充满急迫近乎哀求决绝他挣扎用还能动手哆哆嗦嗦从自己油腻工装上衣内袋摸出东西用尽力朝我扔来
小小沉甸甸物件空中划短促弧线
我下意识伸手接住
入手冰凉带老陈体温淡淡机油味
那是把钥匙
老老旧黄铜钥匙柄简单方形齿纹复杂表面布满细微划痕油润光泽样式老派像几十年前甚至更早物件
“西康路…32号…后门…备用钥匙…”老陈声音气若游丝带最后清晰指引“当年…我偷偷配的也许还能打开那堵墙后面某扇老门…”
嗡——！！！
门外探测仪嗡鸣声骤然拔高！变尖锐急促！如毒蛇发现猎物发出锁定目标后致命嘶鸣！
紧接着！
砰！砰！砰！
沉重带金属闷响撞击声如重锤狠狠砸在店铺老旧单薄黑色木门门板上！灰尘簌簌门框落下！
“修正局！开门！”冰冷生硬毫无情感电子合成音穿透门板如死神宣告清晰刺入我们每人耳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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