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皓一早就爬起来安排送的事。他揉着惺忪睡眼,一边啃着胡饼一边嘀咕:“送望远镜差点把老奴送走,这回送美人可别再送走半条命……”话没说完就被饼渣呛得首咳嗽,赶忙灌了口凉水。窗外晨雾未散,他望着灰蒙蒙的天长叹一声:“陛下啊陛下,您这毛手毛脚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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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皇城西侧密室内,刘禅正对着一面铜镜练习威仪。他板着脸压低嗓音:“赵壮士,朕知你冤屈……”突然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这密室灰尘该扫了。”转身时衣摆带翻案几上的茶盏,哐当碎了一地。门外侍卫探头,刘禅慌忙摆手:“没事没事!朕在……在演练擒拿术!”
当赵信被蒙着眼带入密室时,首先闻到的是淡淡茶香混着……打翻的蜜饯味?他眼罩被取下,只见年轻的汉帝正手忙脚乱用衣袖擦拭案几上的糖渍。
“赵壮士!”刘禅猛地起身,脑袋撞到悬挂的宫灯,灯罩晃得叮当响。他龇牙咧嘴却强作镇定,“坐,快坐!”
赵信僵立在原地。这个穿着皱巴巴常服,发冠歪斜的年轻人,真是传闻中那个敢跟诸葛亮掰手腕的汉帝?
“听闻壮士祖籍河内?”刘禅凑近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衣带,一个趔趄扑向赵信。电光石火间,赵信下意识侧身格挡,却见皇帝灵活地扭腰转圈,顺势从袖中抽出一卷绢布:“这是司马懿府邸暗哨换岗图!”
赵信瞳孔骤缩。那图上连司马懿书房外那棵老槐树的阴影变化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三年前上巳节,司马懿在邺城东市醉仙楼用饭。”刘禅突然说,“他点了烧鸡,却因店家未按他习惯剔除鸡颈骨而拂袖离去。”他盯着赵信颤抖的手,“那日当值的武官里,有个因劝谏被杖责的年轻人——就是你吧?”
赵信噗通跪地,眼眶赤红。家族一百三十七口被屠那晚,他正是因那场杖伤卧病在外才侥幸逃生。
“朕不要你效忠汉室。”刘禅扶起他,往他手里塞了块尚带体温的玉佩,“朕只要你对着司马懿的项上人头发誓——此仇必报!”
密室外,黄皓扒着门缝偷看,急得首跺脚:“说好要讲复兴汉室的大义呢?怎么变成合伙报仇了?”转身时撞到捧着点心的内侍,糖霜撒了满身。他拍着衣裳哀叹:“完蛋,这下真成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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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刘禅抓着黄皓的胳膊激动乱晃:“老黄!朕悟了!”
黄皓被晃得头晕:“陛下悟…悟到什么了?”
“光有刺客不够啊!”刘禅眼睛发光,“得有人在魏国朝堂帮我们说话!就像…就像吃火锅得有人递筷子!”
黄皓揉着发麻的胳膊嘀咕:“您上次说刺杀像炒菜,现在又成火锅了……”
“曹宇!”刘禅突然拍案,震得笔架乱跳,“那个整天斗鸡走马的闲散宗亲!黄皓你说,他是不是装傻?”
黄皓连忙汇报:“据商队眼线回报,曹宇表面奢靡,实则暗中结交禁军将领。上月还偷偷派人调查司马懿在并州的田产。”
刘禅兴奋地绕柱转圈:“朕看过情报,曹叡近年打压宗亲,曹宇被削了三次食邑。他肯定恨得牙痒痒!”说着从袖中摸出块咬过半边的杏干塞进嘴里,“这就叫…叫饿汉易哄!”
黄皓盯着皇帝沾着果渣的嘴角,默默把“陛下您早膳又没好好吃”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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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魏国彭城王府内,曹宇正对着笼中画眉吹口哨。管事捧着礼单小跑进来:“王爷,蜀汉皇商又送东西来了。”
“退回去退回去。”曹宇头也不回,“上次送什么千里镜,害得陛下疑心我通敌。”
管事压低声音:“这次是六个蜀中,据说个个肤若凝脂……”
曹宇转身夺过礼单,眼睛在“擅长反弹琵琶”那行停住。他轻咳一声:“陛下常说要以德服人,本王不忍拂了邻国美意。”
当夜王府宴厅,笙歌曼舞中曹宇目光黏在领子纤细的腰肢上。他端着酒盏踱步上前,突然被那女子旋转时的香风扑了满面。
“好!好!”曹宇抚掌大笑,顺势去扶女子手臂,却摸到袖口细微的凸起。他瞳孔微缩,面上仍醉醺醺地揽过美人:“本王要亲自鉴赏琵琶!”
寝殿内,曹宇屏退左右,盯着跪坐抚琴的女子。他猛地扯开其袖口,取出粒蜡丸捏碎,露出绢布一角。
“王爷……”女子颤声开口,却被曹宇用指尖抵住唇。
“让本王猜猜。”曹宇眼底醉意全无,“是劝本王叛魏?还是许我高官厚禄?”
绢布在烛火上烘烤,逐渐显现字迹。曹宇越看脸色越青——这刘禅竟半句劝降都没有,通篇在分析司马懿如何权倾朝野,最后还贴心标注“据查,司马氏近年侵占宗室田产七处”。
“好个阳谋!”曹宇攥紧绢布冷笑。他想起上月司马懿驳回他提拔亲信的奏章,想起曹叡日渐冷淡的态度。突然将绢布凑到烛火边,看它化作灰烬。
瑟瑟发抖时,曹宇却哼着曲儿打开妆匣,取出盒金珠:“告诉你们陛下,他送的琵琶……音色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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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皇宫里,刘禅正对着一盘烤羊排大快朵颐。黄皓气喘吁吁冲进来:“陛下!曹宇收下了!”
“噗——”刘禅喷出块羊肉,“真收了?”
“不仅收了,还回赠一盒东珠!”黄皓抹着汗道,“就是…就是那传话说曹宇边看密信边啃指甲,把案角都抠掉漆了。”
刘禅举着羊骨头手舞足蹈:“他心动了!绝对心动了!”激动间油手在舆图上按出个爪印,正好盖在司马懿的封地上。
黄皓盯着那油渍突然想起什么:“陛下,王平将军今早又递折子,问无当飞军里那些会使怪异擒拿手的人……”
“就说在练新式体操!”刘禅抓起布巾擦手,“等等,把赵信安排进飞军当教头怎么样?让他教怎么摸清司马懿的作息!”
黄皓眼前发黑:“陛下!赵信是死士!死士啊!哪能抛头露面当教头?”
“也对。”刘禅挠头,“那让飞军里咱们的人跟赵信学两招?就说是…是强身健体!”
暮色渐沉时,黄皓望着哼小调批奏章的皇帝,突然发现龙案一角放着本《司马懿饮食起居注》,封皮上沾着可疑的酱色。他悄悄上前翻开,见扉页写着狂草批注:烧鸡要烤焦些才香?
“这都什么跟什么……”黄皓扶额苦笑,却见皇帝正偷偷把谏言北伐的奏折垫在桌脚下来保持平衡。他默默退出去,对着满天星斗双手合十:“但愿曹宇真能成为咱们在魏国的‘朋友’,可别再像上次那样——礼物送过去,差点把暗桩全送走。”
夜风送来皇帝在殿内兴奋的自言自语:“等曹宇在曹叡耳边吹风,再让商队散播流言……司马老贼,看你这回还不跳脚!”
黄皓一个激灵,突然很想去检查下明日要发出的“流言密令”有没有被陛下顺手画上小鸡吃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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