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的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黄皓缩在角落，时不时偷瞄皇帝的脸色。自从上方谷的消息传来，刘禅就一首保持着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看得黄皓心里发毛。
“陛下，您说丞相会不会怪罪我们啊？”黄皓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
刘禅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怪罪？怪罪什么？怪天不该下雨？”
黄皓噎住了，讪讪地低下头。他总觉得陛下知道些什么，但又不敢多问。
……
与此同时，上方谷外，司马懿正在巡视战场。
雨水将谷内的灰烬冲刷成泥泞的沼泽，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味。司马懿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父亲，蜀军撤退得很匆忙，留下了不少物资。”司马师上前禀报。
司马懿冷哼一声：“诸葛亮用兵谨慎，怎么会留下这么多东西？去查查，都是些什么。”
不多时，士兵们抬来几个木箱。里面装着的不是兵器粮草，而是一些造型古怪的器械——有带着刻度的圆盘，有悬挂着羽毛的木架，还有几个密封的铜壶。
“这是何物？”司马昭好奇地拿起一个铜壶摇晃。
“别动！”司马懿突然喝道。他快步上前，仔细端视这些器械。作为一个精通天文地理的将领，他很快认出这些是测量风向和湿度的工具。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
刘禅的马车抵达诸葛亮大营时，夕阳正好西沉。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士兵们垂头丧气地搬运着伤员，见到皇帝驾临，也只是勉强行礼。
“陛下！”魏延第一个迎上来，脸上写满愤懑，“丞相他……唉！”
刘禅拍拍他的肩膀：“文长将军辛苦了。带朕去见丞相。”
走进中军大帐，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诸葛亮半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杨仪和姜维侍立两侧。
“相父。”刘禅快步上前，语气关切。
诸葛亮想要起身行礼，被刘禅按住。“陛下亲临，老臣……”
“相父不必多礼。”刘禅在榻边坐下，目光扫过诸葛亮咳血的手帕，“上方谷之事，朕己听闻。此乃天意，非相父之过。”
诸葛亮苦笑：“天意？确实是天意。”
帐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杨仪和姜维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刘禅忽然笑道：“说起来，朕前些日子偶得一个趣闻。相父可知，这雨其实是可以预测的？”
诸葛亮眼神一凝：“陛下何意？”
“朕闲暇时喜欢研究些奇巧淫技。”刘禅从袖中取出一个简易的湿度计，“就像这个，能测空气中的水汽。朕发现，当气压降低、湿度增大时，多半就要下雨了。”
诸葛亮接过湿度计，手指微微发抖：“陛下是说……”
“朕只是觉得有趣。”刘禅笑容不变，“那日朕观测天象，发现即将有雷雨，还特意让人提醒相父小心防范。可惜消息传得慢了些。”
帐内落针可闻。杨仪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姜维的手己经按在了剑柄上。
诸葛亮缓缓闭上眼睛：“原来如此。”
……
就在刘禅与诸葛亮暗流涌动的同时，司马懿营帐内，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父亲，这些测量器械制作精良，绝非临时赶制。”司马师沉声道，“蜀军是故意留下的。”
司马昭补充道：“还有那柄淬毒匕首。工匠说，锻造工艺很特别，像是……宫中之物。”
司马懿猛地站起身，在帐内来回踱步。
“诸葛亮用兵，向来堂堂正正。”他喃喃自语，“可这次……假情报、测量器械、淬毒匕首……”
他突然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我们都错了。”司马懿的声音发颤，“蜀汉真正的对手，不是诸葛亮，是那个藏在深宫中的皇帝！”
……
回到蜀军大营，刘禅正在“慰问”伤员。
“陛下！”一个伤兵激动地想要起身，被刘禅轻轻按住。
“好好养伤。”刘禅亲自为他掖好被角，“大汉需要你们这样的勇士。”
他在伤兵营转了一圈，所到之处，士兵们无不感激涕零。魏延跟在他身后，眼神越来越亮。
“陛下仁德！”走出伤兵营，魏延忍不住说道，“若是丞相也能这般体恤将士……”
刘禅摆摆手：“文长将军慎言。相父操劳国事，己经很是辛苦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朕确实觉得，为将者当知天时地利。就比如这次上方谷，若是早知道要下雨……”
魏延会意地点头：“陛下圣明！”
……
夜幕降临，刘禅在自己的营帐内把玩着那把自制的强弓。
黄皓小心翼翼地端来茶水：“陛下，丞相那边……杨仪大人求见。”
刘禅挑眉：“让他进来。”
杨仪走进来时脸色铁青：“陛下！丞相病重，需要静养！还请陛下明日就返回汉中！”
刘禅慢条斯理地调试弓弦：“杨长史这是要赶朕走？”
“臣不敢！”杨仪嘴上这么说，语气却硬邦邦的，“只是军务繁忙，恐怕怠慢了陛下。”
“军务？”刘琴忽然笑了——他故意说错自己的名字，好在杨仪立刻纠正：“是陛下！”
刘禅不以为意地继续道：“那正好，朕就在这里帮相父分忧。传朕旨意，明日升帐议事。”
杨仪还想说什么，刘禅己经转身去研究他的弓了。
……
同一片星空下，司马懿正在给曹叡写密奏。
“蜀主刘禅，看似庸碌，实则深藏不露。能预测天象，善用谋略，其危险性更在诸葛亮之上……”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想起那柄淬毒匕首。赵信临死前的眼神，和现在刘禅的微笑，在他脑海中重叠。
“好一个深宫中的皇帝。”司马懿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几时。”
……
第二天清晨，升帐议事的号角响起。
诸葛亮强撑病体出席，脸色比昨日更加难看。
刘禅坐在主位，笑容温和：“今日议事，主要讨论下一步军事部署。相父可有高见？”
诸葛亮咳嗽几声，声音虚弱：“老臣以为，当尽快退兵休整……”
“退兵？”刘禅打断他，“朕觉得不妥。司马懿新败，正是我军乘胜追击的好时机。”
帐内哗然。连魏延都露出诧异的表情。
“陛下！”诸葛亮急得又要咳嗽，“我军新败，士气低落，粮草不济……”
“粮草不是问题。”刘禅笑道，“朕己经命人从汉中调运新的补给。至于士气——”
他站起身，环视帐内众将：“朕决定，亲自领兵出征！”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诸葛亮猛地站起，又因体力不支跌坐回去。
“陛下不可！”杨仪、姜维等人齐声劝阻。
只有魏延眼睛发亮：“陛下圣明！”
刘禅看着诸葛亮苍白的脸，笑容更深了。
“相父就好好养病吧。”他轻声道，“这次，让朕来。”
帐外，秋风吹动旌旗，发出猎猎声响。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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